炕燒得很熱,蘇予是被熱醒的,她睜開眼,隱隱約約聽到了門外輕微的動靜,往窗外一看,天色已經有些亮了。

蘇予掀開被子下床,穿好了衣服。

霍奶奶、霍姑姑和霍燃都已經起床了,霍姑姑在做飯,霍燃正在幫霍奶奶按肩膀。

蘇予走了出來,輕聲道:“早上好。”

霍奶奶看了她一眼:“洗漱一下,準備吃飯吧。”

霍姑姑準備了豐富的早餐,蘇予也很捧場,比平時多吃了許多,隻是,幾人還在吃早餐的時候,門外卻忽然傳來了嘈雜聲,似是有人進了院子。

蘇予看了霍燃一眼,霍燃站起來,過去開了門,他站定在門外,擋住了屋內幾人的視線,但門外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阿燃,阿燃在嗎?”

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聲音的主人似是看到了霍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阿燃,幫幫阿福叔,你阿福嬸被警察抓了!她被警察抓了!”

霍燃聲音沉穩,他扶住了來人:“別著急,進來慢慢說。”

蘇予站了起來,這才看清楚來人。

是之前她和霍燃去村裏山上見過的阿福叔,他臉色驚慌又疲憊,眼底布滿了血絲,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

“阿燃,你阿福嬸被抓了。”

霍燃眉宇微擰,眸色幽黑:“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有力的雙手扶著嚇得幾乎無力行走的阿福叔,阿福叔眼圈泛紅,聲音哽咽中帶著顫抖:“我該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就隻能來找你了,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要幫幫你嬸子啊,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不會的……”

蘇予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阿福叔,輕聲道:“阿福叔,有什麼事情,你慢慢說,別著急。”

阿福叔抬眸看了蘇予一眼,他還記得蘇予,接過了熱水,喝了一口,好半晌,才冷靜了點。

他咽下了口水,放下杯子,緊緊地握住霍燃的手:“你記得之前那個逃跑的保姆嗎?她前幾天被警察抓到了,警察抓到了她。”

阿福叔繼續道:“可是,她忽然說,她是受人指使的,她說她不是主謀,她是受人委托,才害死我家阿貝的。”

霍燃背脊挺直,他聞言,眉間沉沉一跳,眉宇皺了起來。

蘇予轉眸,對上了霍燃的視線,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抿了抿唇,試探地問道:“保姆是說,她受了阿福嬸的指使,害死了阿貝,你的小孫女?”

這個問題才出口,蘇予就覺得未免也太過於荒謬了,會有人聯合保姆去害自己的孫女麼?如果有,又是為了什麼?

她還記得之前霍燃告訴她關於阿福叔家裏的事情,阿福叔有一個在事業單位當公務員的兒子,兒子剛結婚的時候,還接了阿福叔和阿福嬸一起生活,兩代人的矛盾、城市和農村的衝突導致兩位老人和兒媳婦並不和,去年,阿福叔不滿一歲的小孫女去世了,鎖定的凶手正是住家保姆,而保姆也恰好在事發後失蹤了,一家人悲痛過度又相互指責,兩位老人就回到村裏,今年兒媳婦又懷上了之後,前不久阿福嬸又去兒子那照顧兒媳婦去了。

阿福叔繼續道:“前段時間,逃了許久的保姆被抓了,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的,大年三十都回來過了個年,因為兒媳婦不適應鄉下生活,昨天早上你阿福嬸就和他們一家人回城裏去了,我還留在這裏幹農活,沒想到,一大早就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說是你阿福嬸被警察帶走了,因為保姆供出了她。”

他說著,眼圈紅通通的:“阿燃,你會幫阿福叔的吧?你阿福嬸子是被冤枉的,那個保姆為了活命,胡說八道,你阿福嬸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親孫女啊,怎麼可能啊!誰的心會這麼狠啊?!”

霍燃微微斂眸,他喉結輕輕動,薄唇微啟,忽然問:“阿福叔,是您兒子讓您來委托我的麼?還是您自己來的?”

阿福叔一愣,沉默了下,手指緊了緊:“是我自己。”

“您兒子想在城裏委托其他的律師?”

阿福叔沒有立馬回答,他的手指越發的用力,嘴唇顫了顫,像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眉頭緊緊地鎖著。

霍燃沒有催他,而是眉目淡然地耐心等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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