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生氣的原因,蘇予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他是在介意陳言則,因為她想著帶他躲避陳言則。
這樣一想,蘇予就沒點頭,她看著霍燃的黑眸,定定地對視了幾眼。
“我是不想和陳言則碰上,但隻是因為,我怕尷尬。”她頓了下,覺得好像越解釋越糟糕了,“因為陳言則和學姐在一起,他跟我之間的婚約,真的沒有什麼,是我們倆的約定,我怕學姐看到我尷尬,他們應該才複合沒多久……”
霍燃聽著蘇予的解釋,黑眸沉沉,他知道蘇予對陳言則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心裏就是不舒服,他一聽到陳言則的名字,一看到陳言則的人,就感到不舒服。
陳言則是個男人,他對蘇予什麼感覺,霍燃是知道的。
霍燃眉眼幾不可見地閃過了一絲冷笑。
陳言則隻怕是對蘇予動了心,又忘不掉曾經的戀人,兩個他都想要,可是天底下哪裏有這樣好的事情?
蘇予看霍燃不說話,心裏有些急:“也不是非避開不可,碰上了就好好打個招呼就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霍燃已經摟住了她的腰。
蘇予一怔,往陳言則的方向看了過去,對上了陳言則的漆黑瞳仁,他顯然很驚訝,會在這裏看到蘇予,然後他的視線就落在了蘇予腰間的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覺得有些刺眼。
他大概是忘記了,他的懷裏也正靠著別的女人。
蘇予抿了抿唇,覺得很尷尬,空氣都仿佛有些凝滯了,但她眼神很平靜,還能冷靜地若無其事地跟陳言則打了個招呼:“言則。”
陳言則在她的眼裏,的確就是個哥哥一樣的角色,隻不過,現在霍燃介意他,她就會適當地和他保持距離。
陳言則眼底的黑越發濃鬱,過了一會,笑了笑,眼尾的笑意有些溫和又疏離,在這裏鬧出點什麼,對幾人都不好。
陳言則笑:“阿予。”
霍燃的笑冷淡又不經心,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他隻是對著陳言則稍稍地頷了頷下巴。
學姐的反應最為尷尬,她原本就是清高的人,但也抵不過念念不忘的愛情,她明明知道陳言則和蘇予訂婚了,卻還是千方百計地靠近了陳言則,重新和他在一起。
但愛情分裂了,就是會有裂痕,沒有辦法修複。
重新在一起了之後,她能感覺到,陳言則對她的愛意早已經淡了,他的心也不全在她的身上了,支撐著他們的也隻剩下了過去的回憶、青春和不甘了。
他不甘心,她也不甘心。
明明曾經那麼相愛,愛到可以為對方去死,為什麼現在就成了這樣?
學姐看了蘇予一眼,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地緊攥了起來,剛剛做好的美甲陷入了掌心之中,有些疼,蘇予是陳言則的未婚妻,名正言順的結婚對象。
她胸口酸脹,說不出是嫉妒還是遺憾。
*
四個人一起坐下來吃飯。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關係也亂到有點荒謬,大概每個人都食不知味。
吃飯的時候,蘇予告訴陳言則,他們是來出差取證的,陳言則沒說什麼,學姐說這個縣城是她的老家,他們來這邊是來看家長的。
蘇予眉眼彎彎,學姐還要繼續說什麼。
陳言則忽然開口:“好了。”
聲音有些突兀,學姐被嚇了一跳,握著筷子的手緊了幾分,她抿著唇,若無其事地轉眸,笑看著陳言則。
陳言則似乎擰了下眉頭,舒緩了語氣:“沒事……再不吃,菜都涼了。”
霍燃一直都沒開口說話,他微微垂著眼,時不時就給蘇予夾菜,把剝好的海鮮放到蘇予的碗裏,蘇予接東西的動作很自然流暢。
有一種無形的默契,流轉在他們兩人之間。
飯後還有水果盤,裏麵有蘇予喜歡吃的草莓,霍燃用牙簽叉了草莓,遞到蘇予的嘴邊,蘇予側臉看他,張口咬住了草莓。
陳言則含笑看著,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大,唇線也慢慢地繃得越發緊了。
他覺得胸口煩躁,有什麼東西在喧囂,對於蘇予,他一直分不太清自己的感受,但他很清楚,他不想失去她。
吃完了飯。
蘇予對陳言則道:“我和霍燃還有工作,要去機場了。”她還彎了彎唇,對著學姐笑,“下次你在b市的時候,可以約我,我們一起去購物。”
她語氣輕柔,邀請也很真誠。
陳言則心裏有些堵,學姐一直緊緊地貼著陳言則的身體卻僵硬了幾分,她像是忽然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失望淹沒了一樣,她覺得空空落落又無措,她故意在蘇予的麵前,和陳言則親密,現在看來,就像是她在蘇予麵前表演了一個笑話。
蘇予根本就不在意,她和陳言則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