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蘇予的眉頭輕輕擰了下,又鬆開,她的語氣沒有一點猶豫,“爸爸,霍燃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根本就不需要借著蘇家……我們的重逢,也是我主動的,是我忘不了他……”

蘇治國根本都聽不進去,他性格固執又強硬,隻喜歡掌控全局,不喜歡被忤逆反駁,他對他人形成的固定印象也幾乎無法改變,他就是認定了霍燃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用小子,是一隻妄圖飛上枝頭的小麻雀。

蘇治國不屑地開口:“是蘇家把你保護得太好,讓你不知人間疾苦,言則的優秀是十個霍燃都比不上的,你和言則也訂婚了好多年,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結婚了。”

結婚的兩個字,突兀地敲打在蘇予腦海的神經裏,有些疼,又有些沉悶,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抬起頭:“爸,我現在還不想結婚,婚姻是兩家人的事情,但也是我的事情,我和言則對彼此都沒有感情,我們結不了婚。”

蘇治國不想聽了,他站了起來,擰著眉頭,眼眸裏怒意和冷淡交叉著,他冷哼一聲:“你去睡覺吧,結婚的事情我和言則商量就好了,總之,你和霍燃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我當年有辦法動霍燃的出國學費,我現在依然有辦法讓霍燃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蘇治國說完這些話之後,他已經走到了樓梯上。

蘇予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隻覺得胸口很沉重:“爸,我們上次不是說好了,讓你相信我的選擇一次麼?”她咽了咽嗓子,“你要怎麼威脅霍燃?用霍奶奶麼?您還記得麼,前不久是霍燃救了阿晟,您當年那樣對他,他也沒跟您計較過……”

蘇予的爭辯在蘇治國聽來都很蒼白。

蘇治國淡淡地笑了下,是輕蔑的:“那他霍燃也拿了足夠的律師費。你和他最近太親昵了,已經有不少人跟我、跟陳家提起你和霍燃交往過密的事情了,陳家已經很不高興了,蘇予,女孩子要自愛。”

蘇治國說完就上了樓,身影消失在了蘇予的視野裏,她往後一靠,微微抬頭,盯著客廳中央懸掛著的有些刺眼的吊燈。

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怎麼了,她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她爸爸對著她都說得這樣難聽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過霍燃,是不是說了更難聽的話。

她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睜開眼,往窗外看去。

冬夜沉寂下來的半山腰,有寒氣,也有淡淡的煙火氣,不同於山下世界的浮光掠影和氤氳瀲灩。

*

蘇予在老宅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得繼續去上班,她的車不在,就隨便從家裏開了輛車子出去,停在了律所樓下。

她才停好車,就看到一眼瞥到了林羨餘的車。

蘇予下車,林羨餘剛從樓內出來。

林羨餘拖著一個行李箱,似乎正忙著工作。

蘇予笑:“羨餘。”

林羨餘看了過來,看到是蘇予的時候,笑了起來:“你來上班了。”

蘇予走過去,看了眼她的箱子:“來取證?”

“我今天調休,帶了點江寒汀的資料過來,不是從法院取的,是江寒汀那邊提供的。”

林羨餘先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才走到了蘇予的旁邊,她挑眉:“你怎麼又換車了?”

“誰讓我的車多,衣服多,包包多,每一個都排著隊等著我去寵幸。”

林羨餘被逗笑了。

兩人一起走進了樓內,蘇予拿出卡,刷了下電梯門禁,按了樓層,一般進辦公室之前,女人都習慣先進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

蘇予正洗著手,林羨餘從一旁的盒子裏抽出了紙,問:“昨天晚上怎麼樣了?有沒有豔壓齊若?”

蘇予覺得好笑,轉移了話題:“話說我昨天晚上抽中了年會的大獎,一輛寶馬。”

林羨餘眼睛一亮。

蘇予擦了擦手:“陸渝州想要這輛車很久了,結果卻被我抽中了。”她問,“對了,江寒汀這兩天的狀態怎麼樣?”

“挺好的,還引起了我媽的心疼來著,三天兩頭叫我帶著湯去他家看他。”

林羨餘笑了起來,她把擦手的紙巾扔到了垃圾桶裏。

蘇予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唇畔的笑意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江寒汀的第二次見麵?”

林羨餘一愣,眨了眨眼,然後對上了蘇予的瞳仁,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林羨餘第一次和江寒汀見麵的時候,她正在裝大姐大威脅他的弟弟;第二次和江寒汀見麵的時候,他正要進男廁所,她卻故作淡定地從男廁所裏走了出來。

至於她去男廁所的原因,很簡單,她要去男廁所裏抽紙巾。

f大的廁所仍然留存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特色,廁所的門口掛著一塊藍色的布,上麵印著“男”或者“女”的白色大字。

掀開藍色的布走進去後,是一間有著洗手台的隔間,洗手台旁邊有垃圾桶,還有牆壁上掛著的紙巾筒,再進去一個門之後,才是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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