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陸渝州漆黑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冷意。
這麼多線索鋪陳在了麵前。
他不急不緩道:“溫遙應該在案發的第一時間,就知道劉木陽殺人了,或許出於被威脅,或許有其他原因,她答應劉木陽,陷害給蘇晟。因為蘇晟說她當晚在接完劉木陽電話後,先是崩潰,忽然就對蘇晟說對不起,再然後示愛,還希望蘇晟不許告訴別人他們那一晚發生的事情。蘇晟一旦不說出那晚上的事情,他就沒有不在場證明,所有的現場證據就會形成證據鏈指向他,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如果劉木陽真的像帖子裏的自述一般,有多年的強奸經曆,那他就有能力不留下痕跡,再加上那一晚的大暴雨和停電……
隻有蘇晟又傻又蠢,以為溫遙隻是想重來,拚了命地幫她隱瞞那晚上的事情,卻中了這對夫妻倆的圈套……
蘇予抿緊了唇:“如果能證明劉木陽當夜去過謝歲星的公寓……”
霍燃麵色冷靜:“時間過去太久,就算有指紋也早提取不了了,何況謝歲星的公寓現在是她母親住著,她母親不會允許我們進去的。”
陸渝州說:“真沒想到,看似道貌岸然、受學生歡迎的劉木陽居然還有這樣的癖好。”
蘇予沉默了下來,臉色蒼白。
難道就讓最有嫌疑的劉木陽逍遙法外麼?卻讓蘇晟進監獄麼?
但她也知道,這些證據根本就不夠定罪,對於警方來說,蘇晟才是證據確鑿的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他們也不可能為了這些猜測,再耗費警力,去做有可能無用的調查。
*
陸渝州定了外賣,蘇予吃晚飯的時候,看了眼手機,才忽然想起,她忘記給陳言則發定位了。
剛想著,陳言則的短信就來了。
“阿予,我在律所樓下。”
蘇予圍上了圍巾,就往樓下跑去。
出了溫暖的室內,冰涼的空氣如絲一般地往她身體裏鑽了進去,她鼻尖冰冷,大約是蒙了霧,一雙黑眸亮晶晶的。
不遠處,路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照亮了這條長街,空氣裏有細小的光柱起伏,朦朦朧朧。
橘黃的燈光下,站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彎著眼睛,看著她。
蘇予跑了過去,鼻尖有些紅。
陳言則看她圍巾要落下,修長的手指將她的圍巾重新圍攏,聲音溫和:“冷不冷?”
蘇予搖搖頭:“你怎麼來了?”
“看你一直沒接我電話,我現在閑著,就來看你,何況,我也擔心阿晟的事情。”陳言則問,“現在怎麼樣了?”
蘇予:“沒事,阿晟沒有殺人,他不應該被判刑,法院會還他公道的。”
“蘇伯父這幾天也為阿晟的事情奔波擔憂。”
蘇予垂下了眼睫。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因為冷,蘇予的手腳都冰涼了起來,她一直都怕冷,到了冬天,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小動物,開始冬眠。
陳言則忽然彎了腰,長手一伸,將她抱了滿懷。
他長長的黑衣將她包了進去。
蘇予的鼻尖都是他身上溫暖的氣息,她一愣,然後就想推開,陳言則說:“別動,就抱一會,給你力量。”
大樓的門外。
高大的門柱後。
霍燃微微斜靠在了柱子上,他低著頭,垂下了眼瞼,掏出打火機,“哢擦”一聲,火苗輕輕地跳躍起來,舔舐了他唇間的煙。
火光照亮了他輪廓分明的臉孔,又一瞬間熄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