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的“天目通”往大地上一看,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此地正是九州大地曾經最繁華最喧囂最熱鬧也是最具權威的靈州城,九州大地的最正中心,集天地之靈氣於一體,從千年前女媧大神相助九州帝君修建此城以來,曆經千年風霜愈發顯示出其深厚的曆史底蘊。
但這一切都是曾經。
正所謂“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如今的靈州城一片狼藉,生靈塗炭,餓殍遍野,處處透露出一派死寂和血腥之象。
柳飄絮忽然覺察到身後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飛快的*近。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龍馬停下腳步,止步不前的這片刻工夫的耽誤,所以那縷氣息才得以顯露出來。若不是鬼使神差地停下身法,隻怕那縷氣息將會一直跟隨在身後,茫茫雲天,根本沒有可供躲閃和掩護的地方,敵暗我明,自己確實是要吃大虧。想到這兒,不由暗自感到僥幸,同時也激起了一身冷汗。
幾乎就在她念頭轉動著瞬息間的工夫,那縷氣息又靠近了數百張,速度之快簡直不可思議。柳飄絮心想即使是自己的全力施為輕身功法也沒這般神速。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心念一轉,伸手在龍馬腦門上輕輕拍了三下,龍馬旋即蜷曲在地,眨眼間便縮小得隻有杯子大小,但身體四肢、雪白雙翼猶在。
柳飄絮將杯子大小的龍馬小心地收入袖子暗袋裏,攥緊“聚魂珠”,口吐真言,“寸鋒劍”從虛空裏幻化而出,飛身跳上劍身,以強烈的意念指引著“寸鋒劍”斜飛向大地。“寸鋒劍”沒有發出一絲銳嘯聲,行跡全無。
身子穩穩站在劍身上,青雲流水般向後漫不經心的一揮手,頓時數十丈內揚起一陣迷蒙的濃霧,掩住了身形。
從數萬丈高的雲天駕著飛劍降落在大地,從上而下的速度自然很快,隻見天空裏一條青色的影子風馳電掣般閃爍了一下,劃出一個優美的圓弧。片刻工夫之後,柳飄絮便將落在地。
她選擇在城外的一處小山坡降落,原因是這裏人煙稀少,現在正是早晨時候卻聽不到半點人聲,更看不到生火做飯的炊煙。選擇這個地方降落不會被人發現,也就不會引起城中居民的恐慌。
轉過小山坡,陣陣血腥氣縈繞在四周。
柳飄絮加快腳步,走到一座屋舍前,側耳細聽,裏麵竟然沒有半點聲響,甚至她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纖細的眉頭輕輕皺起嗎,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莫非裏麵的人全死了?”
一伸手,向前一推。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應身而開,門內是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落的西北角栽種著一株古老的榆錢束,碧綠的葉子無力的在風中搖曳著。地上竟是一地的屍體,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還有繈褓之中的嬰兒,這些屍體都有同一個特征,那就是沒有頭顱,在胸膛上都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傷痕還很新鮮,像是死後不久。更為奇怪的是,滿地的死屍,至少也有十七八具,竟然沒有一點血跡。
殺人的惡魔不可能在殺了人之後將地上的血跡抹幹淨,柳飄絮也注意到地上並沒有抹擦血跡是遺留的痕跡。
一種莫名的恐懼和驚怖,頓時湧上心頭,同時還縈繞著一種無比濃重的悲憫之色。雖然她自幼跟隨“散花天女”柳詩雨修道練功,早已將一顆心練得冷寂如冰、平靜如水,從不會激起一絲波瀾,但因為見了雪紛飛之後,她萬事不縈於懷的心正以她難以察覺的速度在發生著悄悄的變化,否則也就不會因為看見雪紛飛和青紅嬉笑打鬧而心頭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和憤懣,也就不會在此刻麵對著這血腥之地而滿心傷懷。
“這是怎麼啦?”
“我這是怎麼啦?師傅告訴我修道練功之人一定要做到心如止水、不起波瀾,可是我如今卻時時會因為外界的變化而心神巨顫。”
“我該怎麼辦?”
柳飄絮問天天不語,問地地不應,隻能暗自開導自己,“管他呢?這些人又跟我沒什麼關係,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我不過是適逢其會,路過此地而已。”
轉身走出院落,接二連三地推開其他人家的門,所見到的情景都是一模一樣,沒有一個活人。
這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此時的村落沒有一絲聲響,更沒有一線生機。連雞鴨鵝狗都血盡而死,死狀極其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