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麗俯下身來察看趙信的傷勢,細看之下知道他隻是因為急火攻心而暈死過去,並無大礙,於是示意莊瑟妮用不著為他擔心。接著她將手按在趙信的心口,由手處將自己的戰氣送進他的內旋裏,期望能以此帶動他本身的氣,使之流動起來,已助他盡快的蘇醒過來。弄妥後,她便輕輕的附在莊澀妮的耳旁說:馬上會有更多的蠻兵趕來的,在這裏繼續停留下去隻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先帶他離開這裏好嗎?說罷定定的望著莊瑟妮。莊瑟妮轉眼朝她看來,望著阿卡麗誠摯的眼神,莊瑟妮防備的心漸漸的鬆了開來,她向阿卡麗羞赧的一笑,然後點頭表示同意。見她不在敵視自己,轉而露出可愛的笑意,阿卡麗也不由得會心的笑了起來,那瞬間就如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突然在一處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相遇時的模樣。然而可悲的是她卻從未有過朋友,她有的隻是她的影子。
阿卡麗將趙信背上身,緊接著又用手挽緊了莊瑟妮猛的胳膊,頓息之後猛的發力,一個影步飛朝破屋後的落葉林****去,莊瑟妮隻覺身子一緊,耳旁風聲呼呼作響,身側的景物不停的朝後退去。眼見著身旁女子嬌小身子忽然爆發出的龐大力量,莊瑟妮驚訝的險些就要叫了出來。她用訝異而崇敬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阿卡麗精致的側臉,感覺到了莊瑟妮的目光,阿卡麗於是轉臉朝她一笑,然而不知怎的,從哪笑中莊瑟妮看到的卻是一種淡淡的憂傷,仿佛夜裏盛開了的夜來香,豔麗奪目,卻因無人欣賞而黯然寂寞。她突然覺察到,這個能爆發出巨大力量的嬌小女子,似乎在她心中也存了無盡的心事。阿卡麗飛騰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功夫她們便穿出了那片寬大的落葉林。落葉林後麵是一片荒涼的枯草冰原,一眼望去看不到半個人影。然而這裏地勢十分平坦,倘若被蠻兵的騎兵發覺的話,她們是很難跑掉的,所以阿卡麗決定繼續前行。趙信依舊昏迷不醒,一路上阿卡麗聽得出他的呼吸十分細微而紊亂,這使她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又行出了很大一段路程,莊瑟妮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阿卡麗知道她快要接近極限了,再繼續跑下去的話她肯定會累倒的,而且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幸而現在離開雷堡已經有很遠一段距離了,她們暫時應該是安全的,於是她決定要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一下。她把速度漸漸的緩下來,邊行邊搜尋四周可以用作休息的地方,終於再走了不到一瓦裏的距離之後,她隱隱的看到了一處小村落的模樣,於是拉緊莊瑟妮,腳下又一次的加快了速度,朝著小村落的方向奔去。到了村口,阿卡麗將拉著莊瑟妮的手鬆了開來,背負著趙信走在前麵進了村子,莊瑟妮跟在她身後不停的大口喘著氣,她們走在一條凝凍的泥路上,慢慢的向村子的深處行去,村子裏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她們朝四周望去,隻見滿目的蕭然景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斷井頹埂,房屋牆壁都是火燒過的痕跡,一派狼藉。莊瑟妮似乎已經慢慢的調息了回來,漸漸的不再喘了,她默默的跟在阿卡麗的身後,眼望著眼前的景象,她忽然就想起了爺爺,一時間心中難過至極,險些就要流下淚來。她們在村子裏轉了好大一圈,別說人影,就來雞犬都沒有見到一隻,最後她們隻好走進了一間看著還算完整的茅屋,阿卡麗在前輕推門走了進去,莊瑟妮也跟著走了進來,屋裏黑洞洞的什麼也忘不見,莊瑟妮一下踏進了內屋,正要提腳繼續走時,突然她覺得腳下似乎踩了個什麼東西,軟軟的,柔柔的。
她來不及思索正要跨過去時,屋子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原來阿卡麗已經找到了火折子,並點燃了油燈,就著昏暗的燈光,她朝自己腳下望去,這一望險些將她的五髒六腑都嚇了出來,她驚嚇之下猛地大聲了尖叫了一聲,後隨即向後彈了開去。隻見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全身****的婦人,她破舊的衣服被撕碎了散落在身旁,懷中抱著個血肉模糊的嫩小嬰孩,兩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顯然已經死去多時,地上的血和她們傷口處的血都已經凝固。猛然看到如此慘狀,莊瑟妮隻覺胃裏一陣翻騰,再也忍不住,逃也似地飛跑出了裏屋,蹲在房門口大聲的幹嘔了起來,冰寒的風順著她的口灌進身體裏,彷如千萬把帶刺的磨刀一一從她的心中劃過,令她痛苦極了。她捏著脖子不停的嘔吐,任由淚水流滿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