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戰役曠日持久。
明都府被圍了足有一月有餘，放眼中元，隻要攻克了這最後一座城池，大臨便完成了徹底占據北境的宏業。
此時，城內餓殍滿地，一處頹圮的籬牆下，坐著一個少年，不遠處，一個女童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來。
兩人都餓成了皮包骨。
女童從懷中掏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向少年遞了過去。
在一片屍臭中，這饅頭未免太過誘人。
那少年用滿是泥垢的指甲撓了撓腦袋，“我都已經要死不死了……你還救我幹什麼。”
女童的手卻沒有收回，隻是用稚嫩的童音問道，“你要不要？”
少年直起身，鬆了鬆筋骨，接過女孩遞來的饅頭，明明已經餓得站不起來，卻也不急著吃，他嗅了嗅饅頭，又擰下一小塊放進口中。
這會兒功夫，女童已經把手裏的饅頭吃得幹幹淨淨，她蜷縮著靠在一旁，打算睡一覺。
忽然，一旁的少年推了推她，“丫頭？”
女童睜開眼睛，望了他一眼。
“分你一半。”少年說著就將自己的饅頭撕開。
女童皺了眉，接了饅頭，卻半晌沒下嘴。
少年低聲道，“別推辭，我吃了這半個饅頭死不了，你多吃這半個饅頭就能飽，咱們一個人吃飽，總好過兩個人一起挨餓。”
“哦。”
女童一笑，將半個饅頭一口塞進嘴裏。
少年又道，“……往後別再去軍營裏偷東西了，那地方，被捉了可是要命的。”
現在的明都府裏，除了軍營，哪裏還有人能吃得起這種東西。少年隻要動腦筋想一想，就該知道這饅頭的來曆。
女童沒支聲。
“丫頭叫什麼？”
“蘇衡。”
“……像男孩子。”少年想了想，“不過，好聽。”
蘇衡仰頭，“那你呢，小哥哥？”
“我叫江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