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機場出口處,猶豫的情緒再次控製著我前行的腳步。我乘坐的是今天最後一班從北京到西安的飛機,也是在最後一刻我才下定決心購票登機的。此刻飛機安全到達西安鹹陽機場,我陡然爆發的勇氣也逐漸冷卻,幻化成恐懼。
萬一他沒有如約而至,那麼我,該如何接受沒有愛情的未來?
我的視線穿越落地玻璃窗,凝視著夜色籠罩下的長安城。與我同機的乘客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隻剩下我駐足窗前不敢前行。我終究是個膽小鬼。
外麵的天空下著瓢潑大雨,走到門口的乘客都慌慌張張的跑著,焦急著乘坐朋友來接的車或是停靠在路邊的的士,大巴。
喧鬧聲不絕於耳,可是我的心思卻落在千年之前的某天。
也是個喧鬧的下雨天,我端起鴆酒,一飲而盡。
不求生同衾,隻求死同槨。
現在我必須拿出當時飲鴆的那份勇氣,去接受可能無望的未來。既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那剩下的若不進行下去,我會後悔一生的。即使他失約了,即使這一輩子我都無法與他相見了,那我也得努力地生存下去。
現在的身體,是他再次賦予我的,就連我的靈魂都被他烙上印記。我又有什麼理由在尋找前世愛情的旅程上退卻呢?
我甩甩頭,昂首挺胸的走向機場大巴。巧的是,鄰座的人也是我在飛機上的鄰座。我禮貌的對他點點頭,他微笑致意。
拿出紙巾擦了擦落在額頭和胳膊上的雨水,我的思緒再次不經意的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明天。
是的,是十多年前的明天。
那時的我第一次來到西安,看著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中國的外國的,世界各地膚色各異的朋友到此參觀遊玩,心情是無比的激動。
當時的我,還不明白為什麼西安會有如此的魅力能吸引到世界各地的遊客。畢竟她不是北京上海深圳等國家一線城市。直到穿越後再回來,我才知道世界上至今仍流傳著一句話。
西有羅馬,東有長安。
西安是我在大學畢業前旅行的最後一站,而十多年前的明天,也是我在西安旅行的最後一天。
那時的我一連三天都沉浸在西安濃濃的曆史積澱下不能自拔。隻可惜西安什麼都好,唯獨天氣與濃厚的歲月積澱完全不相稱,簡直像個脾氣古怪小孩子。早上晴空萬裏,中午烏雲密布,下午大雨瓢潑,晚上星空璀璨。
所以我沒能將所有的預定景點都遊覽完,比如唐朝的陵墓,扶風的法門寺,就讓我留下了遺憾。可當時的我覺得無所謂,反正有的是時間再來慢慢欣賞。但是老天喜歡缺憾美,直到今天,我也沒能看到傳說中的無字碑。
不過我不需要看了。武則天的前半生,我陪了她大半。不管後世的人們如何曲解她,我都可以理解。因為隨著封建王朝的崩潰,後宮製度的廢除,沒人能再親身經曆那種交織著暴力,權力,政治與陰謀的黑暗。而武則天不過是個不幸中的萬幸者,逃過了黑暗之手的迫害。而她最初的動力,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年輕美麗的生命。
即使沒有無字碑,旅遊也還要繼續。於是那時旅遊的最後一站變成了大雁塔。
大雁塔。當時的我完全不知道大雁塔的曆史淵源,隻是由於名氣響亮加上朋友推薦,才會選擇作為旅遊的其中一站。可是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大雁塔,穿越還會如期進行嗎?
穿越是個經久不衰的話題,可穿越的個中滋味卻隻能穿越人自己體會。
穿越的那天,也就是我預定在西安旅遊的最後一天,我為了盡快結束行程在前一天便買好了回學校的火車票。因為兩天後我就能穿上學士服,拿到學位證了。
計劃中,我要在上午逛大雁塔,趁著曆史博物館免費開放的大好機會擠出時間去看看。然後吃過晚飯,踏上北上的列車回北京。
為了玩得時間能夠寬裕些,我一大早就啟程。大件的行李寄存在旅店,值錢的細軟裝進背包,然後出發了。
從鍾樓坐車不久便到了雁塔北廣場,可下車後我看不見塔在何處。問了個人,轉了個圈,可算找準了入口。
我一直以為大雁塔就是個獨立的建築物矗立在西安,直接登個塔就能搞定的項目。鬧了半天這大雁塔居然是在大慈恩寺裏,要進寺還得掏門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