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服務站停車十五分鍾,想上廁所的趕緊去上啊!”
司機的大吼及大巴刹車時的慣性造成的不適使得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下的謝惠澤不得不重新把眼皮睜開。看著車上的人陸續的向車門走去,惠澤揉了揉眼睛也跟著下了車。
八月末的南方即使到了半夜也還是顯得有些悶熱,不過對張惠澤來說,外麵的環境卻比長途大巴內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難以言喻的怪味,讓人伸不直腳的狹窄座位,還有時不時的急刹,這些都讓本來就有些稍微暈車的他備受折磨。因此,即便沒有什麼尿意,他也下車裝模做樣地去了趟廁所,隨便再透透氣。
四處閑逛了一會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謝惠澤回到了車上,一坐下就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有些無奈地安慰自己,未來四年還要時不時地搭這種車,搞不好多搭幾次就習慣了。至於現在嗎,隻好硬熬過去咯。
但凡搭過夜間大巴的人都知道,能睡著了自然是最好,不過不習慣搭長途車的時候,整個晚上大體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度過的。而隻要早上的陽光開始照到車內的時候,即使精神萎靡,恐怕也難再睡下去,然後開始時不時地確認現在所在的位置以估算到達的時間,然後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心想著在逃離這種折磨之後要怎樣地好好休息一下,而第一次搭長途大巴的惠澤自然也是這種反應。
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惠澤判斷大巴已經下了高速,應該是快到目的地了。於是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我居然還沒吐……”他自言自語道,然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三十分,這表示大巴已經行駛了十四多個小時了,比他之前所知道的整個路程所需時間還要多出兩個小時,即使是車開的慢了一些,也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大巴就慢慢地停了下來,車內廣播也隨之響起:
“尊敬的旅客你們好,梳打港威尼斯人酒店快到了,請你帶齊隨身物品準備下車……”
不知道是不是終於可以下車導致的心理作用,感覺之前的不適也緩解了許多,惠澤像是解脫了一般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把背包拿下來然後下車。然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本來應該好好放在他頭頂架子上的背包卻已然消失不見。
惠澤沒有聲張,反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向車頭,“是昨天晚上下車的時候被人拿了吧?包應該還在車上,雖然可能會麻煩點,不過應該能夠找回來,實在是想不通,按價值來說這實在是不怎麼值得,裏麵的錢包也才多少錢,為了這點東西應該不會半路下車,如果還拿了其他人的東西,到這個時候也應該有人開始嚷嚷了,會有人蠢到這種地步?至少把東西拿了,包留下來的話,迷糊一點的可能還不會發現。現在這個樣子,被查出來是早晚的事啊,實在是想不通。”
惠澤一邊推測著可能的原因一邊向前擠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停下腳步,向旁邊的一位地中海大叔打聽:“師傅,我剛剛沒聽清楚廣播,它說咱們這是要到哪啦?”
“威尼斯人酒店。”大叔頭也沒抬就回道。
惠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過還是懷著一絲僥幸繼續問道:“是哪裏的威尼斯人啊?”
大叔此時才將還勉強保有幾根秀發的頭抬起,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眼前這個笑嗬嗬的年輕人,皺著眉說:“除了梳打港還能是哪?小夥子,你還沒睡醒吧?”
惠澤往四周望了一圈,發現乘客大體都是步入中年的大叔大媽,沒有什麼年輕人,與昨天上車時全然不同。之前還因為暈車的緣故,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恐怕,自己不是把包給丟了,而是連自己給丟咯。恰好這時,車門也打開了,惠澤向大叔道聲謝謝之後下了車,往車屁股跑了過去。
掏出手機,把短信上記錄的車牌號與這輛車進行對比,惠澤長歎一聲:“咳……果然不是,沒想到根本就不是同一輛車——話說回來,型號,顏色,甚至連車牌的數字都似是而非,而且還停在同一個地方,這麼說起來,還得有一個跟我一樣上錯車的人,巧得跟拍真人秀一下,……算了,算我倒黴吧。”
在把手機放入口袋的同時,惠澤抬頭望了望眼前這間貴氣逼人的酒店,又往渾身上下掏了一邊。錢包是放在背包裏麵的,不過還好,自己習慣把找來的散錢順手放到屁股後麵的兜裏,數了一下有十二塊,加上藏在鞋墊下麵的五十,還有一副手機,全身上下加起來連酒店的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