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酒會開始了。"鍾勵冷著臉道。
沈傾心點頭,將杯子放在茶幾上,起身離開。
鍾勵望著她的背影半晌,又將目光停留在茶幾的那個杯子上--杯子中央四個朦朧纖細的手印,霧氣環繞的樣子。
他輕輕一笑,跟了下去。
酒會已經進行到一半,但因為這裏是鍾氏的地盤,沒人敢放肆地大聲說話耍酒瘋,沒張桌子都安靜得有些詭異。
鍾勵下樓時,看見沈傾心已經在一張桌子上落座,又掃了一眼沈傾心身邊的那個小助理,衝隔桌的幾個人使了眼色。
幾個平日裏就愛瘋玩耍鬧的紈絝子弟接到鍾勵的信號,立刻興奮起來,轉身看向沈傾心的那一桌。
誒,"一個寸頭男碰了碰沈傾心身邊的助理,"姑娘挺靚,叫啥名啊?給爺說說。
服務生,快點打發走,別玩。"沈傾心夾著菜,頭也不回地道。
服務生看了眼前來搭訕的男人,撇了撇嘴,笑道:"還是回你的座位吧,鍾氏的酒會上別亂來。
寸頭男喲嗬了一聲,邪笑著舉杯向沈傾心半滿的杯子一碰,"喝果汁多沒勁啊,沒勁沒勁,有膽碰幾杯不?
沈傾心瞥了一眼,根本沒有理會。
看來是沒膽呀。"寸頭男笑了,和身後的幾個兄弟打了打眼色,大家都笑了起來。
沈傾心最討厭的感覺便是被人圍觀嘲笑,而這卻正好戳中了她的死穴,因此她想也沒想,冷冷起身,將杯子裏的果汁一甩道:"喝果汁是挺沒勁,給我滿上!
沈傾心拿著筷子無意識地戳著盤子裏的菜,心裏思考著寧家會有什麼模樣的對策,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小姐喝一杯? "寸頭男完全不服軟,直接將一杯白酒放在了沈傾心的麵前,俯身在她耳邊吐了口氣。
沈傾心立刻站了起來,避開,抓起包包準備離開。
誒,"寸頭男一攔,"沒意思。你一個人走?
沈傾心看了眼爛醉如泥的喬喬,歎了口氣,又將眼神轉向不遠處斜靠在椅背上正悠閑自在地和別人聊天的鍾勵,不禁有些疑惑。
這是鍾氏的酒會,這些人鬧這麼大也沒人管管?鍾勵就這樣放任他們囂張?而且,鍾勵白天還要讓自己與他結婚,現在卻全然成了這副模樣?
喝一杯,留個電話,就放你走。"寸頭男又靠近了些,聲音曖昧,眼神猥瑣。
幾個紈絝子弟也圍了過來。
沈傾心餘光瞟到鍾勵停止了聊天,向這邊轉過頭來,連忙拿著包包相他揮了揮。
鍾勵看了她兩秒,突然一笑,鳳眼輕眯,氤氳在眸中的酒氣似乎能穿越人群直逼到沈傾心的眼前。
接著沈傾心便看見他一個清晰的唇形:"嫁給我。
你……"沈傾心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鍾勵會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求婚,可是內心的那種粉色小秘密,勝過氣惱而存在的東西,又讓沈傾心覺得有些無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鍾勵突然抬腿走了過來,寸頭男居然自動讓開了一小步,讓鍾勵鋥亮的皮鞋直接蹬進了人群,酒氣飄香,直接送到了沈傾心的麵前。
要我幫忙?"鍾勵挑眉。
沈傾心看了看寸頭男和那一幫男人,無奈,點了點頭。
抱歉,我沒辦法對一個剛才欺騙了我的人伸出援手。"鍾勵惋惜地揚了揚下巴,食指又在酒瓶上摩挲著。
我……"沈傾心猶豫著,心裏大罵鍾勵趁火打劫,這根本就是威脅!
寸頭男在鍾勵的手勢下會意地點頭,朝沈傾心道:"鍾總不賣你這個麵子,我們也不客氣了。小姐喝一杯吧?"說著拿眼睛掃了掃沈傾心的胸部。
沈傾心心裏一涼,咬牙看著鍾勵道:"在你地盤裏出了事,你脫得了幹係?
你看我脫不脫得了。"鍾勵深情地看著手中的酒瓶,喃喃出聲。
沈傾心抓狂地咬牙,盯著鍾勵欠抽的臉,想不出別的辦法。
你就沒話和我說?"鍾勵抬頭,笑意盈然的眼睛在她身上一帶。
沈傾心咬著牙關不說話,愣了半響,卻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咬牙切齒地對鍾勵說道:“我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你準備讓別人這樣欺負我麼?
鍾勵原本的輕笑僵住,抬腿準備離開的動作也全然收了回來。他承認這是他不可被觸碰的軟肋。
我費心費力地對付寧家鍾家,就是不想被當作螻蟻一樣踩來踩去。"沈傾心終於出聲,聲音有些顫抖。
她承認了。
鍾勵立刻變臉,轉身微笑著攬住沈傾心的肩膀,笑容裏卻有著一絲的苦澀。自己費盡心力為沈傾心營造出一種極其痛苦的環境,卻也並不想要對她造成什麼傷害,甚至有想過,自己暗地裏調查。可是當年的事情,就好像是一陣風一樣,吹過了完全沒有留下主要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