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九星耀世,以及那些自詡為神的家夥們
瓦羅蘭大陸西部,厄爾提斯坦的廢墟之上,一座宏偉的鍾塔孤獨的聳立著,塔身仿佛一把倒懸的利劍,刺破雲端,刺入了虛空長夜。
白須白發身子佝僂的基蘭背著手站在鍾塔最頂層的窗口前,看著天空中掛著的那輪孤月,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想起什麼,竟然沉重的歎了口氣。
在他的身後,一個同樣身子佝僂的身影站在那裏,寬大的黑色的法師鬥篷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你能看到的,除了一雙明亮的仿佛裝滿星辰的眼睛以外別無他物。
而且他明明就站在那裏,卻又給人一種不在那裏的錯覺。
好像他隻屬於星辰,隻屬於星空。
他就是星無,星空之神星無。
“已經三百多年了吧。”星無腳下星輝閃爍,三兩步走到基蘭身旁,看著窗外,道:“三百年來,能這麼看著這個世界的,隻有我們幾個人了吧。”
在星無的說話聲中,腳下的鍾塔仿佛一顆花芽一樣迅速地生長了起來,這一刻塔身無限拔高,恍若要刺破蒼穹。
星無和基蘭呆呆的看著窗外,縱然登臨絕巔又如何,誰又能體會他們的孤獨呢。
“被稱為‘神’的家夥們……”,星無喃喃道,“可真是可憐啊。”
“咳嗯,你說——上古神是不是早把我們忘幹淨了,丟給我們這樣一個爛攤子……”
星無一陣滔滔不絕,幾乎是要把大陸這三百年來所發生的大事小事都要細說一遍。而基蘭,則繼續默默的站著,一臉的嚴肅深沉。
“喂——”
“我說——,老基,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見基蘭仍舊麵無表情,星無不悅道。
“我在想三百年前自己所犯的罪孽,我在會念我的族人,懷念那時候的厄爾提斯坦……”
“凱爾不在,說人話……”
基蘭醞釀了好久的滿腹深情的話語被星無無情地打斷。
“啊,哦,你不早說。”基蘭捋了捋胡子,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即使過去了三百年,即使已經成了神,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樂意因為她而緊張。
有些東西,就算過去千年萬年也都不會變的,他相信眼前的老家夥就跟他一樣,所以才這樣跟他樂此不疲的鬥了三百多年吧。
“害我白緊張。話說,她剛才不還坐在這裏喝咖啡的嗎?”
“早走啦!”星無一雙星光閃閃的眼睛氣的都快禿嚕出來,他跳過去一把扯掉基蘭麵上粘著的胡須吼道:“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的裝憂鬱裝深沉,你丫都不老不死了,粘一把胡須上去把頭發染白又有什麼用?!!你這樣做讓我一個老人怎麼想?!!”
“還有,”星無摘掉基蘭背上背著的一個黃金羅盤道:“你整天把刻世星盤背在身上算是怎麼回事?!!隻為了在凱爾麵前秀優越裝可愛嗎?”
“你管我!是你自己長得太醜太老,關我什麼事?隻要凱爾喜歡……,你……你還給我——”基蘭叫道。
胡子一掉,基蘭果然變成了一個呆萌帥氣的小子。隻是無奈他個頭矮小,老家夥個頭又長得太高,刻世羅盤明明就抓在他手裏,可基蘭跳起來夠了幾次都夠不著。
“不給!”星無惡狠狠道,“說我太老,我還嫌你太小,你丫毛長齊了沒有,啊——?”
“咦——老家夥,你——,你過分!你不也整天穿著星河長袍不肯脫嗎,幹嘛還說我。大家半斤八兩,心裏想什麼自己清楚,誰也別說誰。快給我——”
“就不給!”星無道,他樂得看基蘭幹著急。同樣作為末世的神祇,這種事情三百年來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多少遍了。
事實上同樣都應該是“老家夥”了,可任由時光如何流逝,偏偏在他們身上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他們依然保持著三百多年前成神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