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1 / 3)

我愛憐的與她對視,在她大膽的目光中找到了她對我的感情,心裏的某一處就那麼突然一動,接著是酸酸甜甜的感覺擴散開來,“那就為我們的兒子留著吧,天下之大,南北合一,一切都是屬於將來的。”我說。

大槐樹番外

很多人都以為我不說話就沒有思想,其實他們全都錯了。我站在這裏數百年,單是看到這宮殿的毀壞與重建,都已經看到了好幾回。更不用說那些帝王將相在我眼前穿行來去,一時你殺了我,不久他又來殺了你。他們的人生起起落落,總是沒完沒了的露出蠢態。

這宮殿裏早已經積滿了血腥,偏偏新住在這裏的人總是看不穿。

而我,作為一棵老槐樹,看到的真的太多太多了,自然也就想的很多。想的久了,便也覺得愚蠢的人類真是沒什麼了不起。無論他們再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我都不會吃驚了。

我的沉默常常就是因為我想的太多,想的太多話才特別少。聽說曆史上偉大的哲學家都是這樣的。別看我隻能在風中搖搖頭,我真的是一個哲學家。

我是一棵漂亮的槐樹,對這一點我很自信。這洛京的舊宮裏,要論高大華美,再沒有誰能比得上我了。連楚皇後都常常誇我風姿爽朗,世上少有。楚皇後是個好人,是這幾百年裏我遇到的最有眼光的人。她說的一定不錯。

但這幾百年裏,真正誇我的,也就隻她一個而已。

唉,世人多是些淺薄之徒。這真的讓我不能不搖頭。嘩嘩嘩嘩。

我搖頭搖的久了,有時也難免心煩氣燥。有時看那起淺薄的世人也就難免會越看越不順眼。這中間,最能折騰的,非元君曜莫屬。他起的那座摘星閣——形狀之醜真正是無以言表——更可氣的是:那摘星閣竟是比我還高。

元君曜那小子,我從來不喜歡。各位看官不要誤會,別以為我這是因為他有一次把蹴鞠踢到了我的頭上而小氣報複。我沒那麼小心眼。我是一棵槐樹,一向以心胸寬廣自居。我不喜歡他是因為他從來也配不上我的心愛——楚司南,楚皇後。

他是個沒眼光的臭小子,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如此。

我還記得他還是半大小子的時候,他娘做主,為他訂了錢家的女兒。他心中不快,被他老爹看了出來。太宗皇帝問他為何不樂,是看不上錢家的身世?還是怕錢家姑娘生的醜陋?還說若是不喜歡可以幫他退親。

結果他歎著氣對他爹說:“父母之命,兒沒有反悔的道理……。”

結果太宗皇帝哈哈大笑,“你這是即看重姑娘的家世,又看重姑娘的相貌啊,隻是不敢說出來。”太宗皇帝像我一樣搖了搖頭。

我知道太宗皇帝為什麼搖頭,他們父子,和天下千千萬萬的男人一樣,其實都是淺薄到不看重姑娘人品的渣男。渣就渣了,卻絕不會自己承認說出口來。男人都是如此,太宗皇帝沒辦法指責兒子和他一樣淺薄,所以隻能搖頭了。

什麼?各位看官問我大槐樹是男是女?

我不告訴你!

我是一棵高大的槐樹,我為自己遮風擋雨。我從來不告訴別人我是男是女。

昨日裏,那經常撲騰到我頭上來的老鶴還拿這事取笑於我,它嘎著它那難聽的嗓子呱呱嘰嘰地說:“大槐樹啊大槐樹,摘星閣房簷上的秄草妹子那日看到了你,覺得您老生得勉強算是玉樹臨風,她托我向你提個親,她就不嫌你矮她半頭這事了,決心勉勉強強下嫁一回。當然,前提得是你槐樹是個漢子!”

這叫什麼話!傻瓜才會娶秄草那傻丫頭,自以為生在摘星閣的簷瓦上就可以高人一頭了?依我的性子,能與我為偶的,必得那能和我並肩的大樹才行。

老鶴這粗鄙的家夥!仗著它是皇後娘娘的心愛,竟是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其實老鶴本就是個粗鄙的家夥,世人常被它那身黑白鮮明的華羽騙了。以前楚皇後才來住長信宮時,它是不常來我這裏的。那時的它,應該說還是一隻小鶴,白色的硬羽還沒長全,不時露出個灰色的毛屁股。他興衝衝的隻想著能一展抱負,專找那熱乎的地方湊。我看它常常一臉晦氣的在摘星閣的上空盤旋不已,來來回回的,忙著向宮中那位最炙手可熱的馮娘娘賣萌。扇翅跳舞還隻是小事,可惡之處在於時不時還拋下一坨腥臭,提醒那閣中主人它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