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深知鍾奎山如此這般的緣由,站起身來安撫:“將軍大人不必拘謹,您是楚國的有功之臣,與湘國之戰為楚國立下汗馬功勞,於情於理都是朕的恩師。朕今日來,一是為了梓晴能見到子睿,二則為了親自來拜訪鍾將軍。”
鍾奎山不解地抬頭,就見蕭逸笑著說:“朕在戰中受傷,身體一直欠佳,原本打算拜訪將軍的心思也便擱置下了。還好最近身體不錯,又得了這麼個好機會,便也想著與將軍仔細交流一番。將軍這樣,倒讓朕有些不知所措了。”
“皇上,臣不敢。”
“早在冥國,朕便聽聞鍾將軍的英勇神武,隻可惜身在異國,不能同將軍一同上戰場殺敵。而後歸國坐擁京城,慘遭湘夷追殺,若不是將軍臨危救急,朕也難逃奸人之手。朕深知彼時朕隻是個被先皇丟棄的皇子,朝中上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將軍能夠帶兵前來相救,如此恩德,朕全然記在心中不敢忘懷。”
鍾奎山趕忙說道:“皇上言重了。皇上是先皇的皇子,又是當時的太子,臣聽聞皇上有難怎能不救?這都是臣的職責所在,皇上實在是過譽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將軍這般寵辱不驚,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世人皆知,當時的京城已經是一座死城。留下我這太子,也不過為了史書上不留下君王棄城而逃這一筆。將軍出兵回京,這已經說明了一切。”蕭逸微笑:“時移世易,世人往往初心尚可,終歸淪落名利,將軍能始終如一,朕都看在眼裏,這份廉明,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朕並非過譽,而是真心地對將軍感激和欽佩。”
蕭逸這般說,鍾奎山緊張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此番寶青為了向朕證明將軍的廉明,不惜犧牲自己,這著實讓朕感動,可這又讓朕看出將軍與朕之間的誤會之深。為了能讓將軍看到朕的心意,今日才特地前來與將軍一述真心。”
“皇上……”
“朕平日裏對朝中的每個官員都表現得淡淡的,但如此無非是形勢所逼。當年朕繼位時,阻礙連連,朝中真正讚成朕坐上皇位的又有幾個?如今朕雖坐上皇位卻如履薄冰,不敢親近任何一人更不敢妄動一人,隻是為了穩定朝局穩定人心,為百姓謀得暫時的安寧而已。孰為清廉孰貪慕,朕都一一記在心裏,隻望楚國恢複如初便可一一解決。將軍的廉潔朕都看在眼裏,又怎麼會把城門擅殺難民一事牽扯到將軍的身上?將軍對朕,實在可以放下心來。”
鍾奎山再次站起身,“皇上,臣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不敢不信任皇上。這次是小女擔心臣的安危,所以才擅作主張,臣感謝皇上對臣的信任,臣願為楚國貢獻一切!”
蕭逸點頭:“將軍這般說,朕便安心了。若楚國朝中君臣尚不能一心,那麼周邊的宵小又怎會安寧?還望將軍能如恩師一般指導朕治國,若朕有什麼不足之處,將軍盡可以大膽地提出來。朕定會虛心受教,絕不食言。”
鍾奎山激動地拱手:“是,臣定當竭盡全力!”
一番交心完,蕭逸笑著問道:“說了這麼久,寶青呢?此番朕倒是與她成了生死之交,不如邀她一同前來坐坐。”
鍾奎山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皇上有所不知,小女受傷已然臥病,現在恐怕不能接見皇上了。”
蕭逸動作一頓,粗眉輕皺:“她受傷了?哪裏受傷,嚴不嚴重?!”
鍾奎山也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可能過於激動,蕭逸趕忙解釋:“她受傷與朕幹係甚大,若是因此留下病痛,那難免讓朕過意不去。”
“哦,皇上請放心,小女隻是大病初愈又前去香椏堂,有些吃不消,再加上腳腕受傷,便連夜高熱不退,好在此刻燒退下了,隻是人還懨懨的,吃了藥就又睡了。小傷,並無大礙。”
果然,還是那處腳傷。
“是這樣啊……無大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