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馬勃牛溲(2 / 3)

呂奇來到當時國民政府的陪都重慶。這座坐落在長江邊上的山城由於來了大量的國民政府官員,雖然經常遭到日軍的轟炸,可是離戰場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倒也顯得很是繁華。

呂奇在重慶街頭逛了兩天,十幾年前,外公帶著自己來到重慶,並沒有逛這繁華的重慶山城。

在路邊也隨時會看到有青年學生在演講,鼓勵大家保家衛國;呂奇有時也會駐足在人群中聽一會兒。

呂奇來到朝天門碼頭,準備坐船經涪陵、酆都到忠縣上岸,然後去梁山機場找王漢勳,如果找不到就回老家去看看,反正梁山機場離老家綏定府也很近。

呂奇到了朝天門碼頭才知道,當時幾乎的所有大船都被征為公用了,一般往返於漢口、宜昌到重慶之間搶運物資。隻有一些膽大的船老大,仗著軍方和炮哥會的庇護還在跑私船。

往下遊走主要以運貨為主,當時從長江下遊來重慶的多,從重慶往下遊走的人少,回來的時候一般載人比裝貨劃算,所以回來的時候大多會載一些想逃到重慶的有錢的難民。

由於是從重慶往下遊走,呂奇還是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艘運貨的船,船是運一些物資到宜昌的。船老大和船員七八個人,乘客就呂奇一人,由於大家都是四川人,綏定府和重慶的口音也很近,加上呂奇給的錢又足,上船之前還花高價買了幾封臘肉和幾瓶好酒,呂奇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船順著長江緩緩而下,由於是順水,船員事情不多,幾個船員在船上找了個地方玩起了長牌,呂奇和掌舵的船老大在閑聊。

貨船中午的時候到了南沱鎮,大家準備吃午飯了,兩個船員在船上的路子上擺了一口鐵鍋,一股濃烈的辣香飄來,船老大和人把船停穩之後,拿出呂奇送的好酒,招呼呂奇一起吃飯。船員遞給了呂奇一隻土碗,裏麵倒了一些菜油和蒜泥,幾個人圍著爐子開始吃飯。爐子邊上擺著一些豬、牛的下水和一些蔬菜。

呂奇問道:“這是煮的什麼”?

船老大喝了一口酒說道:“呂老板兒,你不曉得了撒,北方人有涮羊肉火鍋,我們四川人有燙牛雜辣鍋,你嚐一哈兒”。說完用筷子夾起一片牛毛肚,在鍋裏涮了幾下就放在自己的菜油碟裏麵拌了兩下,在碗邊瀝幹油,然後放入嘴裏。

呂奇也學著吃了一片,隻覺滿口的麻辣味道充滿了整個口腔,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呂奇很早就在外漂泊,不是很能吃辣,不禁用手扇了幾下哈氣的嘴,然後舀了一碗米湯,喝了一口。旁邊的一人遞過來酒碗說:“喝一口酒,就不覺得辣了”。

呂奇笑著說道:“我不會喝酒”。

船老大笑道:“呂老板兒,吃不得辣所,來,喝整個,這個叫老蔭茶,這個是我們窮人喝的茶,不過,改辣倒是安逸得很”。說完遞過來一個大茶缸,裏麵是滿缸子殷紅的茶水。

呂奇喝了一口,覺得效果不錯,然後又開始燙吃了起來,吃了幾口之後,又從旁邊的鼎罐鐵鍋裏盛了一碗米飯,呂奇夾起一片煮熟的臘肉和著米飯吃了起來,漸漸地呂奇喜歡上了這個味道。一頓飯吃得呂奇在深秋的季節也開始冒汗,特別是最後的萵筍、豆芽吃了之後,呂奇把船老大的大茶缸老蔭茶水都喝完了都沒有解到滿口的麻辣。

船到了酆都之後停了下來,卸貨上貨;晚上就在這裏過夜。

船老大帶著呂奇和兩個船員在這座叫做‘鬼城’的小鎮逛了一遍。

酆都鬼城是世界上唯一祭拜閻羅王的地方,呂奇在‘鬼門關’和‘奈何橋’這些地方都默默的虔誠祈禱。

呂奇跟著船老大來到小鎮上的一家客棧,這是跑船的長期住的店;呂奇付了兩個房間的房費,船老大去找了自己的老相好,呂奇和兩個船員就分房休息了。

第二天,呂奇隨船到了忠縣下船上岸,貨船到這裏也要停留一天裝卸貨物。

呂奇獨自前往梁山機場;到了機場一打聽,王漢勳不在梁山機場。

呂奇便來到了雙桂堂,這是自己小的時候就聽說了的佛門聖地。

雙桂堂在佛門的地位很高,是西南佛教禪宗祖庭,也稱西南第一禪林,已經有近300年的曆史了,其創始人是破山禪師,有傳聞更是說其為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講解佛法,以至於後來陳圓圓也遁入空門。他的弟子先後創建了峨眉山的萬年寺、成都的寶光寺、重慶的慈雲寺、綏定的真佛山以及雲南、貴州等地的寺廟;後來有弟子還遠到東南亞等地弘法,在東南亞的的佛教地位頗高。

呂奇站在雙桂堂的雌雄桂花樹前,清新淡雅的桂花香氣沁人心脾,由於站在桂花樹前,更使得香氣非常濃烈;呂奇聞著香氣默默的沉思。

呂奇正在沉思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一個20多歲的年輕和尚過來對他說道:“施主,我師父演熙法師請施主到禪堂一敘”。

呂奇隨著年輕和尚來到了禪堂,一位老僧對他說道:“施主在桂花樹前駐足苦思,不知所謂何事”?呂奇雙手合十還禮說道:“大師好,晚生值此亂世之際,實在想保家衛國,又報國無門,不知該何去何從”。說完將自己的經曆簡單的向演熙法師說了一遍。

演熙法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施主,我等佛門之人的修行是由繁入簡,施主處在由簡入繁的紅塵亂世之中,想要報國,就從一名小兵做起又有何妨,但求無愧於心,何求功成名就”。

呂奇聽後如醍醐灌頂,頓時知道了自己該去什麼地方,就起身告辭。

呂奇來到忠縣的碼頭,找到船老大,讓他帶自己去宜昌。

呂奇連夜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天亮前趕到了忠縣碼頭,找到了那條貨船,船老大讓呂奇上了船便向下遊駛去。呂奇跟船老大說明來意,想到宜昌去當兵。

船老大說道:“你個哈兒,現在四川到處都在抓壯丁兒,別個躲還來不及,你還把自己送起去,張自忠那麼大的官兒都戰死了,你崽兒不要命了所;我看你崽兒還是落叫,不如跟到我跑船,吃香的、喝辣的還是安逸”。

呂奇笑了一下說道:“人各有誌嘛,大哥,你送我到宜昌去就是了,我照付船錢”。

船老大見呂奇態度堅決也就不再相勸,說道:“算了,你要去當兵,船錢隻給到奉節就行了,上次回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地方有個部隊正在休整,在大量招兵”。

呂奇說道:“也可以”。

船老大說道:“我們盡快在下午趕到奉節,我們在奉節也要住一晚,你去看看,如果反悔,第二天早上來找我們”。呂奇笑了笑,表示感謝。

船老大賣弄本事,張帆借力在下午3點左右就趕到了奉節碼頭。呂奇告別了船老大,船老大在還在船上喊道:“我們明早出發喲”。

呂奇到了奉節城,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征兵處;登記當了一名新兵,到了部隊。

進入部隊之後,呂奇才了解到自己屬於第六戰區江防軍第18軍第11師第32團,戰區司令長官是陳誠,江防軍司令是吳奇偉;18軍軍長是方天;第11師師長是方靖;第32團團長是張滌瑕。不過呂奇也知道了第11師的副師長是胡璉,自己在黃埔軍校當廚子的時候倒是認識,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呂奇在新兵連和一群十六七歲的娃娃兵一起經過了一周的隊列等新兵訓練之後,被分到了第一營第三連二排,由於訓練成績良好,加上年齡也比大多數人大,便被任命當了一名見習班長。營長是李樹蘭,連長是遊國楨,排長是熊小寶。

由於32團在今年6月防守當陽時,第32團防守當陽正東麵,與日軍苦戰之後,損失最重。所以這次補充了大量的新兵。排長熊小寶以前隻是一個下士,大字都不識幾個,由於是個老兵,現在也當上準尉排長了。熊小寶是陝西戶縣周至人,身材魁梧,今年23歲,當兵三年了。

第11師曆來就是國軍的主力王牌師,從這裏走出了很多大人物;陳濟棠、陳誠、羅卓英、周至柔、關麟征、黃維、彭善、方靖等等;其部隊的訓練在前任師長葉佩高的改變之後有了一套自己獨特的訓練方法;使得新兵很快就會掌握各種技能,其裝備在國軍中的也屬優秀。

這天,排長熊小寶站在自己的隊伍麵前,見到這一群老的小的,高矮不齊的新兵,搖了搖頭。新兵排大多是川鄂一帶由於家裏太窮吃不飽飯,被逼無奈來參軍的,還有一些四川的被抓來的壯丁,大多還是十六七歲的小孩,由於連年的戰亂,發育不良,個頭還沒有裝上刺刀的槍高。也有幾個三四十歲的,大多也是麵黃肌瘦;呂奇今年30歲,不錯的精神麵貌在這個新兵排裏倒顯得鶴立雞群。呂奇和三個去年參軍的參加過幾場戰鬥的‘老兵’當了班長,一共四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