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新房,秋水心低頭看著自己的一角,兩隻手不安的揉捏著衣擺,低垂著眼簾,忽而的一片光亮,抬首便對上了那人含笑的眼眸,這滿室的喜色羞紅了她的臉頰。
她聽見沈清池悅耳的低笑,俯下身子,眼眸直直的盯著她看,“你……你看什麼……我,我臉上有什麼嘛?”她磕磕巴巴的說完,抬手便想擦臉,隻是被他攔住。
“水心,你真好看。”他笑起來,好似三月春風拂麵而過,惑住了她的心神。
沈清池,這個人於她而言並不陌生,可是此刻的他卻讓她覺得陌生,大紅的喜服,含笑的眼眸,這個人,是沈清池啊。
沈清池遞過來一個酒杯,自己也端起一杯酒,與她雙手相交,一口飲下。酒味順著喉嚨滑下,算不上辛辣,可是眼前的男人卻已經微醺。
喝完交杯酒就是洞房……秋水心低垂著腦袋有些不敢看沈清池,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話語。
直到沈清池出言打破了沉默,“在今日之前,我從未想過你會嫁我。”
“……”
“我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上天賜你做我的妻子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或許於你而言我隻是個陌生人,但是,水心,我想告訴你,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一直喜歡著你,以後我可以一直保護你了,真好。”
他說,他一直喜歡著她,一直喜歡著,以後都會保護她,永遠的保護她……第一次被人這樣直白的說著喜歡,也是第一次被人說著要保護自己,再世為人,她曾經等這句話等了多久,等到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在等,而如今,她等來了麵前的這個男人說了出來。
不知為何,她就紅了眼圈,有欣慰有遺憾。
她這副模樣讓沈清池手足無措了起來,有些笨拙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有些澀然的說,“別哭,我知道你喜歡二弟,雖然不知道為何你拒絕與二弟的婚姻而選擇嫁我,但是我沈清池發誓我會對你好的。”
他說著便舉起手做發誓狀,認真的一字一句說著,“我沈清池對天發誓,以後決計不會惹秋水心不開心難過,如違此誓萬劫不複永不超生。”
“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你這麼遲才出現?”秋水心抬眸看著他,沈清池怔愣的看著她眼底的淚光,像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一直以來,她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了不起的英雄踏馬而來,逆著光對她說,“水心,從此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她可以依靠那個人,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不用堅強。她等了好久,等到的是沈轍寒,那時候,沈清池你在哪?
等到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他才姍姍來遲,要怎麼去愛呢?
視線模糊了,秋水心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聽見那人不斷地說著對不起,不停的道歉,慌張的不行,可是她沒辦法說出沒關係,真的,沒辦法。
“水心,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救過一個小男孩嗎?在你家的門口一個小男孩被一堆孩子圍著打是你救了他……”
那是許多年前的夏天,夏日的炎炎烈烈,剛從避暑山莊回來的五歲的秋水心已經有了小大人的模樣,繃著一張小臉不苟言笑,等來到自己門口時發現一群比她略大一些的小孩子推推搡搡的不知在做什麼。
有些好奇的她走上前,聽見那些孩子滿是鄙夷的話語,“洗腳丫鬟的孩子怎麼配和我們上一個學堂!”“對啊對啊,應該和他娘一樣給我們洗腳嘛!”其他的一些孩子聽到這話全都哄然而笑。
秋水心這才看見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和她差不多大,因為之前的推搡顯得有些狼狽,麵對這些孩子的嘲笑他站在中間不言不語,沉默的像個木頭。
或許是他漠然的態度激怒了那群孩子,帶頭的那個狠狠地推了男孩一個踉蹌,“還挺傲啊!給我揍他,看他怎麼傲!”
接踵而至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男孩的身上,即便是如此,他也不高聲呼救。
一旁的秋水心則是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住手!”
那些孩子一看秋水心身後的護衛丫鬟紛紛都跑走了,隻餘下還抱著頭維持著之前挨打姿勢的男孩。
沈清池記得那天的陽光特別刺眼,當他抬眼時,眼前刺眼的陽光被一個人擋住了,那個人拿著帕子輕輕地擦拭著他臉上留下來的狼狽痕跡,她說,“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被欺負了也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