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虐他人的手段,讓身為妖族的她,都有些自行殘穢。邑丹別過頭去,漫不經心的在一眾刑具間溜達起來,不再去看老虎凳那邊的慘狀。
“要殺要剮隨你,別這麼耗著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青年啐了一口血痰,直接噴到了尹博文的臉上。
言語間格外鏗鏘,似是亡國被俘的將軍般,盡顯鐵骨錚錚之氣。
尹博文擦了把臉頰,一臉慍怒道:“好啊,挺厲害啊。你這該死的小子。”他放開青年的發絲,改為一拳走了上去。
如此一下後,他還覺得不解氣,又轉身到附近的刑具旁挑選了一個趁手的長鞭,拿在手上。
這類長鞭名為‘九尾貓’,與平常的鞭子不同,鞭繩足足有九條之多。每一條都是麻繩所擰,蛇皮所覆蓋。
在燭火的輝映下,反射著油性的光輝。
“讓你對我不敬!”尹博文把九尾貓握在手裏,伸到水盆中沾了沾。當他拎著濕潤的九尾貓,靠近青年是,墨如漾明顯看到青年恐懼的抖擻起來。
可就算變成這般怯樣,青年還是梗著脖子,一副什麼都不說的姿態。
尹博文下手極重,鞭打起來毫無章法,青年的慘嚎聲在房間中一聲接一聲高昂。
喊叫了許久後,青年的嗓子沙啞了,最後隻能悶悶的怒吼著。滿身滿臉都是血腥,甚為可憐可怖。
半晌後,青年耷拉著腦袋,似是沒了氣息一般。
墨如漾從看戲中的隊伍中走出,他攔住尹博文的動作,對對方要了搖腦袋:“我來。”
尹博文還以為他也有了施虐的興趣,於是把鞭子遞了過去。墨如漾勾唇冷笑,將九尾貓扔擲到一邊去。
“要留活口,怎能讓他死了?”
他靠近老虎凳,從懷中掏出白瓷小瓶,把青年的嘴唇掰開,塞了顆丹藥進去。
這藥是他從武朝皇室裏竊來的,聚氣保命的功效顯著。
功夫不大,青年就緩過勁來,胸口處也有了起伏,狀態亦有所好轉。
“唔,我死了嗎?”感覺體內源源不斷的升起暖流,青年多日來第一次感覺到‘活著’。可這種‘活著’,卻讓他好不真實。
下意識的,他以為自己終於從那個刑具房中解脫了。
墨如漾展露出玩味的笑容,湊到青年微微抬起麵龐跟前。他道:“死了?不可能的。看清楚這裏是哪裏。”
青年看著眼前滿臉獰笑的男人,瞳孔驟縮,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也是這個退縮的動作,讓他再次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還是處於那個噩夢刑具房內,有人把他給‘救’了。
不,說不上救,僅僅是為了讓他活著,更好的折磨他罷了。
青年暗嘲:現在處境還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現在的他,居然有些後悔自己接下大哥頒布的任務了。
千門,他本以為是個聚集老千的不起眼的小門派。未曾想,千門中人手段變化莫測,區區的骰子中都暗藏機關。
他要不是扮作賭客,著了沾迷毒的骰子,哪裏會落得如此下場。
看來,還是他把千門想的太過簡單了。棋,錯走一招,怪不得別人,隻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想來也是,大哥拒絕過我,隻是我自己沒有聽勸罷了。”青年兀自嘟囔出聲。
墨如漾直起身子,輕輕地撫上青年蓬亂的發絲,他道:
“現如今,給你兩個選擇,一、不要廢話,直接告訴我們,十二叛賊搶奪上清宮的寶物,盯上外八門的主要原因。二、在受到折磨後,再告訴我們。”
一句話緩緩說完,墨如漾的臉上還是作雲淡風輕狀,就好似這些使人頭皮發麻的話語,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尹博文哈哈笑了起來,他還以為墨如漾會對青年軟硬兼施呢,沒想到竟然跟他用一樣的手段。
想讓青年屈從於暴力的yin威之下。
“還是那句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青年仰頭看向墨如漾,居然大聲狂笑起來:“除了讓我死,你們無法奈何我的。”
墨如漾表情不變,他把手抽回。然後朝尹博文勾了勾手指,尹博文貼了過去。隻見他在尹博文的耳邊吩咐兩句,尹博文臉上就變得十分精彩。
一會兒驚詫,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又變篤定。
尹博文興衝衝的離開了,青年心中的石頭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接下來迎接他的會是什麼,也正是這股未知的恐懼,讓他不免有些顫栗。
墨如漾勾起青年的下巴,他眉眼帶笑說:“相信我,你會說的。”
忽的,他腰間的封帶抖了抖。墨如漾伸手去摸,妖刀在被他拿出的一瞬,化作一道白光,顯現出人形來。
“怎麼了?”墨如漾蹙眉看向蒙主,蒙主微低下頭說:“墨先生,我感受到附近有強烈的妖類氣息,不放心,所以才出來看看。”
“妖類氣息?”莫言納悶的指向邑丹:“你說的是她嘛?”
大家都不是生人,蒙主也沒跟莫言客套,連連搖頭:
“不是的,是跟我一般的氣息,不,是比我還要純正的刀劍所化的妖靈。這妖靈是跟人類一起來的,正在急速靠近咱們。”
說著,妖刀已擺出一副迎戰的架勢,他看向門邊。
啪嗒——
就在此時,門板被人推開了,幾個拎著籠子的高壯男人從外麵跨步進來。
“哈哈哈,瞧,墨兄,我抓了好多,夠不夠?”原來是尹博文領著幾個男人回來了,他們每人拎著一個大籠子,籠子中是上下紛飛的黑色生物。
這種生物隻有常人的手掌大小,一對翅膀就占了整具身體的大半,身材格外瘦小幹癟。民間人把這種黑色生物叫做: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