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謎 底
小數點兒記起來,好幾次,他站在這些短耳石雕人所在的下層穀地裏,都是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時間隧道,回到了那個螺旋形的銀色光圈中,看來,大概那都是獅人暗地幫助了他。現在,胖罐兒和紅帽妞妞都複活了,獅人好象從此也消失了似的,他們已經在這個地方站了好半天,他們卻始終隻是在原地站立著。
“難道我們必須自己走出去了麼?……”
小數點兒的心裏直敲鼓,他的目光在四下裏搜尋,想找到一條走出這峽穀的路。
剛剛見胖罐兒複活時的那一陣高興勁兒過去了,紅帽妞妞和胖罐兒安靜下來,現在也都感覺到了他們處境不妙。他們還和那些麵色陰沉的石雕人們呆在一起,峽穀裏又暗淡又陰森,怎麼從這個地方跑出去呢?
峽穀裏吹起了一陣涼風,涼風從背上掠過,三個孩子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們把手緊緊地牽在一塊兒,試探著朝一塊天光明亮些的地方走去。他們都記得,頭頂上是應該有一個大地的裂口的。
那裂口大概早已封閉了,他們走了好遠,並沒有看到它的影子。那一小塊明亮些的天光隻是一個遙遠的幻影,它永遠在前方,永遠和孩子們保持著一個挺遠的距離。但是三個孩子一點兒也不肯放棄對那一小片光明的追溯。他們沒有別的目標,他們隻有追著光明前進呀!盡管那點兒光亮是那麼微弱。
他們走呀走的,並不知道一路上都途經過什麼。地麵坎坷不平,一塊又一塊石頭不時把他們絆一個大跟頭。直到他們走得精疲力竭了,走得心裏已經覺得絕望了,覺得再也走不出這黑暗的穀地了,忽然,頭頂上豁然開朗,現出了一片藍天。
三個孩子抬頭望去,不,這不是藍天啊!那懸在半空中悠悠動蕩的,明明是水的波紋!
“這是冰湖的水呀!”紅帽妞妞叫起來,“隻有冰湖的水才這麼藍,這麼清!……”
可是,眼下,冰湖的水,卻在天上!真是讓人不可思異!
三個孩子仰頭望著懸在頭頂上那碧藍碧藍的水波,不知不覺地,他們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懸空起來了,漸漸地,就像是從水底浮升到水麵上那樣,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淹沒在了水中。他們屏住呼吸,直立著身子夾著水,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的頭已經鑽出了水麵。這時候他們看見,獅人正蹲坐在岸邊。
“遊過來吧!”獅人用它帶著嗡嗡的回聲的聲音說,“我本來可以讓你們永遠呆在水底,但是……你們遊過來吧……”
他們又敗在了獅人手裏!小數點兒覺得懊喪極了。可是,有什麼辦法?獅人——斯芬克斯,它是智慧的化身啊!自己到底不是它的對手!
小數點兒帶著胖罐兒和紅帽妞妞遊到岸上,站到獅人麵前。他們渾身上下水淋淋的,狼狽得很,尤其站在又高大又嚴肅的獅人跟前,簡直就像是三隻落水的小雞。
獅人卻並不再奚落他們。它甚至都沒有把目光落到他們身上。它的像石頭雕刻出來一樣的空洞洞的眼珠直愣愣地望著遠處,望著天邊一個沒有目標的地方。
“你們勝利了……”它用一種低沉又悲傷的口吻說,“你們擊敗了我……”
三個孩子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呢?”小數點兒走上前一步,離獅人更近了些。見以往那麼威嚴的獅人現在虛弱下來,他心裏對它十分同情。“……你是智慧的化身,我們是沒有辦法和你相比的……”
他誠懇地安慰它。
“是的,我們沒有辦法和你相比……”
胖罐兒和紅帽妞妞也走上前去,他們和小數點兒一樣,見到獅人顯露出那樣一副神情,心裏很有點兒不好受。
“不!……你們找到了那顆最著名的神聖的火種,你們又找到了冰湖;你們用聖火融化了冰湖,我的棲居地被你們毀掉了……那是我4千年前的誕生地……我從埃及金字塔旁跑回這裏來藏身,可是,我的藏身之地被你們摧毀了……”
小數點兒被震動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對獅人闖下了這麼大的禍。他的腦袋嗡嗡直響,但是他隻能靜靜地聽著獅人說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這時應該做些什麼。
胖罐兒和紅帽妞妞也是一樣,他們愣在那裏望著獅人,驚得腦筋都已經不轉了。
“這不能完全怪你們,我當初應該堅決阻擋著你們走上我身後埋藏著自己秘密的那一條路……那時候,我還是有能力阻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