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西風蕭瑟,已是深秋,溫德國坐望城北麵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急馳而過。
這輛“馬車”由兩頭神駿異常的黃鹿拉著,鹿蹄雪白。
也沒見車夫怎麼駕馭,雙鹿就自行避開障礙、繞轉而行,顯出很是有些靈性。尤其每次鹿蹄著地前,地麵上總是突然生出一片冰來,連跑帶滑,行駛的速度快極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鹿車行到一個茶攤前,停了下來。車夫下來要了茶,隔著簾子遞送進去,也不知裏麵坐的什麼人。
茶攤前,旅客三三兩兩,有坐有站,又有一說書人正在賣藝。
“諸位客官,須知這世間術武爭鋒,真是無奇不有!”那說書人正口沫橫飛地講著。他麵黃肌瘦,似乎生計不怎麼如意。
“當今天下七分,列國仰仗的什麼?正是術武之道也。比如溫德、易湜兩國,均是以冰佑國;而斐失其火,從此便隻能依附於太央!然則,據《術武地理誌》所述,這天下術武之道的頂峰,卻不是列國,而是另有四大聖地,諸位可知是什麼?”
“那便是至尊山乾陽殿、秦山劍神宮、乍破湖五行院和人皇森林。據說至尊山乾陽殿的無上經文,有度人濟世的功效;秦山劍神宮的至高武道,有萬夫不擋之力;乍破山五行院的玄奧法術,有滅天裂地的威能;而人皇森林,又稱琩瑝森林,其名已漸漸不顯於當世……“
說書人鋪墊了一大段,又撥弄了兩下弦子,唱道:
“坐城愁望,九千載,思憶麻姑冰祖。
雪域霜埋,三萬裏,多少王頭使骨。
落草凡民,登堂俊傑,究竟歸塵土。
安知福禍,最難臨岔擇步。
功過豈在人評?是非何必辯?尊緣誰主?
舊恨今盟,良亦惡,靈草毋分甘苦。
興歎前塵,未知身後事,悔追無路。
隻說今日,聚合離散閑訴。”
唱畢一曲念奴嬌,說書人見沒什麼人喝彩,暗暗歎了口氣,方進入正題,道:“今日不才要講的,卻是溫德與易湜二十年前那一場長白關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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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鹿車稍息了片刻,便要繼續趕路。車中簾子揭開,探出一隻手來,給那說書人扔了點銀子。
銀子去勢挺準,剛好落入他身前瓷碗中。說書人暗暗感激,有心示謝,卻見車中人並未露麵,隻得繼續擺豁故事,目送鹿車離去。
有行者見那鹿車去勢十分迅捷,感歎道:“那怕不是冰蹄鹿吧?四品靈獸咧,果然夠快!看那腳力,恐怕沒多久就能到府城。不像咱這老馬,起碼還得兩個時辰。”
旁邊一位同伴聽了,應道:“聽說這靈獸也和修者一個樣,有五品高下之分,一品最高,五品最下。聽說幾十個平常人也拿不下一頭四品靈獸,也不知是真是假。”
前一人道:“我也聽說如此,想來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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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車伊行,車中有個少年,約摸十六、七歲的樣子,縮回了手,遠遠地聽到了前一個行者之言,便與一旁的倒吊眉老者說道:“院主,剛才有人認出了冰蹄鹿,咱們雖然簡服而行,可這車騎卻是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