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對不起。這一次,你可以選擇不原諒我。”我對著夜行的背影苦笑。
我沒有回冰殿,這次出宮耗了太多的靈力,可我不想歇,那一張張渴望生還的麵孔在腦中盤旋,我不敢歇。多琳的冰殿是前些日子才賞的,離我的“瑾”不遠,不過因為兩個人都四處奔走,我這還是第一次來看她。聽嬋說多琳是同夜行出宮的,那麼方才見到夜行,想必多琳也回來了。多琳不大愛四處走動,毫無懸念,我見到了她。
多琳見我進來,笑著招呼我坐下,嬋安靜地坐在殿外的廊上看多琳新帶回來的一株植物,這植株我也隻是在跟著大師兄練功時才在書本裏見過的,如今見了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通體的綠色讓它看著挺不起眼,多琳一定是用心打理的,不然不會在這高寒的雲宮還能生機勃勃。
多琳拉我進臥房坐下,她一副很疲憊的樣子,我倒了杯水給她,她也隻是懶散地指了指桌麵,我順著她將水放好在她身旁坐下。她的頭倚著我的肩膀,我不動彈,隻是輕輕旋轉手中的杯盞。
“墨染,你也是才回來,難懂不累麼?”她歎了口氣,我搖頭:“習慣了。”“墨染,我總感覺,你有事情瞞著我。”她抬眼,盯著我的側臉。
“是夜行和啼霜說什麼了?他們對我好像怨言挺多的。”我苦笑。多琳搖頭:“不是的,我不是說這個。依著你的性子,這樣處理事情我倒是不意外。我是覺著,你的靈力很充足,每次多困難的事情辦下來都沒有疲累的樣子。”我捏緊了杯盞不說話。原來是這件事,我心下有些猶豫。按理多琳是我出生入死的好朋友,讓她曉得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可我竟然帶了一分戒備,沒有告訴她。“還好,你忘了,夜行送給我紫潭就是幫我解乏的。”我隨口敷衍。
“墨染。”多琳叫得很認真,我忍不住看向她。“你有沒有發覺,夜行很在乎你。”多琳問得很小心,一度在打量我的神色。我移開目光隻是歎氣:“方才他還生了我的氣,結果頭也不回就走了,每次都是他目送我走,這一次….”我將杯裏的水一飲而盡,多琳幫我續滿:“你啊,就是不願意承認,你心思這麼縝密的人,不會不知道他的情意。”
“我…”我有些語塞:“老實說,除了瑾肅,我沒想過要愛上誰。”
“你的那個瑾肅,我見過了。”多琳輕笑,我瞪大了眼睛,複又恢複了正常神色,也是,他是帤騫的君王,多琳必然是見過的。“說實在的,我還挺佩服你,那麼不可一世的男子居然能對你念念不忘。”我笑得臉上都添了紅暈。
“其實我同夜行啼霜的疑惑一樣,你那麼愛他,為何還要幫宮主…”多琳住了口,顯然也發覺在雲宮說宮主的不適很不妥。
“我想走進他的世界,我想讓他明白,我能夠對他的人生造成一定的影響。”我說得很小聲,多琳聽得有些驚訝:“就是為了這一點?”我點頭,多琳卻搖頭。
“我去看過他,他對別的女人說他很想我。我在想,過幾日閑下來去見他,你說,他會不會跟我抱頭痛哭?”我倚向多琳,聲音甜得發顫,“墨染,我先前不怎麼明白你所說的那種感覺,想見一個人又不敢見,想放下又放不下。”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說說看,那個男人是誰。”
多琳好一會兒沉默,我打趣:“夜行?”多琳捶我:“人家心有所屬,我若是還不知好歹豈不是不識趣?”我趕快避開這個話題:“那麼,啼霜?”多琳搖頭:“啼霜沒個正形,湊在一處說笑還可以。那個人你不認識…”多琳的目光有些迷離,她支著頭盯著冰麵上淡淡的光暈:“他是個很複雜的男人,時而溫柔,時而低沉冷漠,不過心細如發,這一年老是出宮辦差,經常忍不住會跑出去見他。他對我很好,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好。”說道這裏,她有些黯然。
我想說我幫你去問問,但沒能說出口。男女之情,是最不容易琢磨的,也是最不能胡亂幫忙的,一切都得看老天爺的安排。
“墨染,你知道麼?有一次我差一點回不來,被好多人困在了沙漠裏,他像是殺紅了眼的豹子,帶我逃了出來,他抱著我一路奔跑,我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聽到他在清洗我傷口時拍打我的背說:‘沒事了,有我在。’除了你,還沒有人再對我這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