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天亮不足半個時辰,他不知道麵前的狼為什麼不動,但是他知道這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一旦麵前的狼動起來了,也就危險了。
不過沒有一旦,因為想到這的時候,狼王動了。
狼王的速度確實很快,但是比之前好,不再是一條模糊的灰線,而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塗子裕知道不能硬碰硬,隻好往邊上一閃。
但是他忘了背後是石頭,狼王好似撞到了石頭,其實不然。他憑借著力量將自己像彈簧一樣彈向了塗子裕。
塗子裕隻能躲開第一下,第二下卻是無法躲開的了。嘭的一聲,毫不意外的盔甲爆了。
塗子裕隻好將破損的盔甲收回背包。
這時候的情形是這樣的,狼王背靠石頭,麵對塗子裕,塗子裕背靠狼群,麵對狼王。
他不能退,也無法退,他毫不懷疑背後的狼群會撕裂他。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
他不想死去,所以他隻能爆發。
於是他笑了,笑的很猙獰,很恐怖,也很絕望。
於是它毛了,害怕了。因為眼前的獵物和他們的神情是如此的相似。
所以它隻能衝上去,然後咬住,雖然咬住的隻是他的手。
他沒有躲,他選擇了正麵出擊——或者說,正麵格擋。
他把右手塞進了狼王的嘴裏,右邊的護手抵不住狼王的傷害,瞬間耐久歸零,但是他沒管。然後用左手往下一壓,把狼王按在地上以後,頭急速往下伸,像個野獸一樣咬在了狼王的脖子上,死命的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狼王也死命的咬,卻隻能咬在頭盔上。
然後它隻能掙紮著,力氣再不斷流失,它感覺到血液在隨著脖子上的洞孔急速流出。
越是恐懼,越是掙紮——越是掙紮,越是用力。誰也不能在麵對死亡時做到完全的平靜。
狼王的掙紮加速了血液的流動,讓血液飆的更快,也讓自己死亡的更快。
然後從一開始的怒吼,到最後的悲鳴,嗚哩哽咽,然後無聲。
月光很亮,繁星點點,最後風很大。
塗子裕扶了扶頭盔,頭盔上全是血,****著上身,加上滿嘴的狼毛。
他沒笑,他覺得很悲哀,然後‘叮’的一聲,升級。
他懶得看,也不想去看,他隻想活著,他做了許多動物野獸都做不到的事情,撕咬脖子。
狼王死了,他還怕什麼?
野獸不怕野獸。
所以他衝上去了,朝著對麵剩餘的七八十隻月夜青狼。
天明。
“塗子裕,塗子裕。”山間似乎傳來了呼聲。
塗子裕在戰鬥結束以後隻是把狼群堆在一起,形成一個屍體的床。墊著狼毛睡覺。
狼毛不舒服,怎麼會是材料呢?
他聽到有人喊他,他不想理,於是沒理——即使他知道很有可能是莎莎找到雙耳城的人來救他。
所以當幾個獵人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並沒有意外,意外的那幾個人。
他們看到一個人,枕著狼王,手壓於後腦,底下墊著無數狼屍,曬著太陽,滿身鮮血已經有些發幹。完好無損的躺著。
這時他們腦子裏隻有兩個詞,愜意與恐懼。
“你們……是雙耳城的獵人嗎?”塗子裕看著眼前的NPC說道。
他的聲音卻有些嘶啞,仿佛許久沒有說過話。
“……我們是一個叫做莎莎的姑娘拜托我們來找一個叫做塗子裕的年輕人……”獵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好看著他身下的狼屍。
“哦……她沒事啊,那就好……”然後塗子裕就睡著了。
不如說是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黑夜了,看著床頭的窗,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記錄些什麼的莎莎。
期間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好幾次,但是又昏睡過去了。雖然玩家的肉體不會有疲勞感,但是精神上的疲勞確實很讓人難受,要任何一個人接受那一個事實恐怕都不是好接受的。
所以在醒來以後,他隻是睜著眼睛,看著木質的天花板和窗外。
今天天氣很差啊……星星都沒有。塗子裕這樣想著。
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莎莎順著燈火轉過頭來,看見那雙平時有點頹,但是卻很堅毅,如今卻有點呆滯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