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身份?你沒聽他的自述嗎?耶律皇城韓岩之子韓慕,耶律開國功臣韓輝之後,說到這個韓輝,有人說他是五代第一奸臣,也有人說他是曆史的先知,評價有好有壞。”玉麒師兄笑笑,隻當是易紫蕭看到韓慕,必是一紈絝子弟,縱使自己師妹是俗世之人,縱使他韓慕有萬貫家財,易紫蕭也不允許自己師妹對他有那種心思,於是耐心勸道:“蕭,玉貞師妹已經十七八了,在人間正是婚配的年紀,雖說這韓公子看上去油嘴滑舌了一些,可終究是開國功臣之後,對女人也文靜有禮,還有一手好技藝,即便不是出身名門,也能靠著技藝換口飯吃,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那麼油嘴滑舌,又出身貴胄之家,哄騙的女子也不在少數吧……”想起韓慕,易紫蕭眼中似乎浮現了一個什麼樣的場景,似乎是自己夢想的那家出版社畫的仿古插圖,出自有號稱還原水滸原貌的珍藏本,拉著林夫人張小姐雙手的那張俊秀出塵的側半邊臉。“玉麒師兄你有沒有覺得像害的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各個命終不善的前朝那個‘絕世好官’高大人。”
“別說,那位高大人我還有過一麵之緣,”玉麒師兄回憶道:“一百年前,其子崖寐,過世時年二十有餘,他還親自上我道山拜謁,說兒子生前作惡多端,要為其贖罪超度靈魂。”
“真的是個慈父,”易紫蕭一想到慈父,就恨得快要將牙齒咬碎。魔君,北堂嘯,還有西門煜,她一個也不想提,她愛過,痛過,恨過,怨過。但是這些,在救西門煜的希望破滅之後。對於現在的易紫蕭而言,也僅僅是回憶而已,她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個有希望的快樂未來,她看得見現實,隻不過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一輩子不要醒來……
“好了,不要想他了。明日便要到耶律的國都,後日便要麵見蕭皇後了,還不知道是怎樣的一位娘娘呢。”玉麒師兄起身,去窗口關上驛館雕著翠竹的白木小窗,道:“今日天氣微涼,不如我們早點出去練習劍法,也能早幾刻回來休息。”
正說著,梁祁詩身著點紅手法的素白袍子,石榴花般豔麗的珠翠,精致的發式,謹慎的走了進來,麵對著易紫蕭道:“師姐,我……”
“你想我陪你走走?”易紫蕭看梁祁詩支支吾吾的話不成句,便看著她的眼睛,笑道。
梁祁詩看易紫蕭平日裏也不會在日常聊天之中使用讀心術,而且,一貫麵無表情的她今日透露出如此的和善,也真是實屬不易了:“是啊,玉貞想問師姐,關於前世的問題,我隻記得我夫君是一個大英雄,被賊人所害,上梁山為寇,我是他在上梁山時被逼自盡的,生生世世以找到他,與他再續情緣為自己的念想。”
師姐妹二人在街上隨意的逛著,易紫蕭不敢提及的這一生木成雪與芯曉的情緣,隻能隨聲附和,隱隱約約的給她傳遞一些不能接近韓慕那種類型的花花公子。
時逢正午,冬日的太陽將陽光從雲彩做的美麗衣裙之中掏給人間,梁祁詩和易紫蕭二人逛到一家耶律特色的酒樓門口,易紫蕭感覺走得肚子有些餓了,拉著梁祁詩踏上第一個台階,正巧看到尹渃芙身著便裝,吃飽了飯就要從酒樓出來,看到易紫蕭主動上去打個招呼,“紫蕭妹妹,哦,應該叫玉竅道長了,你們的馬車早就到了吧,我們是今日剛剛到此,在這一路我就在琢磨了,哪裏的飯菜好吃呢?你好不容易來一次耶律,我可不是要盡盡地主之誼,幫你們好好張羅桌酒菜,為你們接風洗塵,沒想到啊,在這遇見了!”
“是啊……”易紫蕭話都沒講完,隻聽見身後一聲巨響,她聞聲轉身。
一位小姑娘迎著陽光躺在了血泊之中,鮮紅的液體如染布的顏料般一片片沁入了易紫蕭麵前的石子路,也侵入了目睹著慘劇發生,卻無能為力的易紫蕭、梁祁詩和尹渃芙眼中。
“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天啊,是個小姑娘,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
“是什麼人這麼狠心啊,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姑娘都不放過!”
“是啊是啊。誰家孩子這麼可憐,家長知道了還不心疼死了。”
看到那個小姑娘從酒樓二層的閣樓掉下,慘死在門口,都紛紛圍了過來,議論起來。
梁祁詩扭過身去,看到那個小姑娘雙眼還未來得及閉上,臉色已經慘白,幾大滴血濺在臉上,被正午的太陽照得血光粼粼,被嚇得不輕,用手裏的明黃色絲帕輕捂起嘴,淚在眼裏直打轉,“師姐,蕭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