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闖軍協從軍士卒,本來基本上都是由各地的流民組成。
他們在沒加入闖軍之前,甚至都一直在乞討,過著忍饑挨餓,饑寒交迫的日子。
沒人願意再回到那樣的日子,他們也渴望吃飽穿暖,手裏有田,家裏有媳婦的幸福日子。
而現在,宋獻策的一番話,再次激起了這些潰兵的希望。
對他們來說,他們本來就是一條賤命,如果離開了闖軍,說不定那一天不是餓死、凍死就是被人打死。
與其這樣窩囊的死去,還不如臨死拚一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殺回去,為了銀子,為了糧食,為了土地,為了女人,殺光官軍!”
這個時候,在這群潰敗下來的闖軍士卒中,有人第一個想通,然後怒聲吼出來。
“殺回去,殺光官軍!”隨即,周圍受到情緒感染的更多闖軍士卒,紛紛齊聲吼道。
然後,他們便重新恢複鬥誌,重新列隊,舉起刀槍,返身殺了回去。
“將軍,我們成功了。”
宋獻策一旁,一名闖軍將領看到這一幕,一臉激動的對著宋獻策喊道。
“嗯,此戰還沒完。”宋獻策點點頭,說道。
其實,剛才宋獻策在心裏,也是緊張的不得了。
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威懾和勸說失敗,這數以萬計的潰兵,要是繼續潰逃下去,單憑他那點督戰隊,是根本擋不住的。
他弄出督戰隊,上來先殺死一批潰兵,隻不過是為了先威懾住這些潰兵,讓他們能聽自己說這番話。
宋獻策真正讓這些潰兵,重振旗鼓的底氣,還是來自他後麵喊出的豐厚賞賜。
宋獻策看似用了很多時間,就在後麵重新穩住的潰兵,其實不然,這期間已經過去足足近兩株香的時間。
而且,也不是所有潰敗下去的闖軍士卒,全都聽到宋獻策的話,全都願意返身殺回來的。
畢竟戰場是開闊的,還有很多闖軍士卒,並沒有朝宋獻策這個方向潰敗,而是逃亡向了其他方向離去。
但最終,願意重新殺回來的闖軍士卒,依舊足有三萬多人。
而這段時間內,負責阻攔明軍的李來亨的那三千闖軍精兵,早已經傷亡慘重,甚至有些都已經全軍覆沒了。
彭!
方平這邊,他此時一腳踢在李來亨的身上,將其踢飛出去好遠,半天沒爬起來。
方平身上好幾處刀傷,鮮血汩汩的流出,卻讓他直接無視了,拎著斷槍,走向李來亨。
而此時的李來亨模樣更是淒慘,不僅一條手臂折了,渾身上下,更是有好幾處槍洞。
特別是,他左腹上的一處槍洞,鮮血不要命的湧出,讓他臉色蒼白,感覺力量流逝嚴重。
李來亨受的傷,比方平嚴重多了。
不過,幸好他並沒有受到,那種特別致命的傷勢,不然他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了。
而跟隨著他們兩人身邊的兩個親衛,此時早已經戰死了。
更甚至,周圍此時還存活著的闖軍精兵,也少的可憐,多是重傷垂死,或是在臨死反撲,陷入數量眾多的明軍士卒的包圍。
終究,是方平這邊的明軍數量的優勢,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此時的方平,如果不看雙方陣營立場,他對於眼前的李來亨,還是打心底裏敬佩。
李來亨用這區區六百餘人的闖軍精兵,硬是將他們擋在這一地到現在。
他們這六百多闖軍精銳,全都戰鬥到最後一刻,沒一人選擇逃走,這樣的戰鬥意誌,放在闖軍中,是極為不多見的。
隻是,以前方平遇到的那些闖軍士卒,決沒有這樣的戰鬥意誌。
此時,李來亨因為傷重,還沒來得爬起來,就被兩名衝過去的明軍士卒,將刀槍架到了脖子上。
方平走到李來亨跟前,低頭俯視著他,冷聲說道:“你是個可敬的漢子,你叫什麼名字?”
“哈哈,狗官,記住你爺爺的名字,你爺爺我叫李來亨,有本事就給爺爺來個痛苦的。”
李來亨還無懼色,看著方平,肆意的大笑著,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