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躺在醫院的床上, 視線模糊, 想著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監獄裏勾心鬥角, 打架、拉幫結派是常有的事, 今天中午兩夥人忽然打了起來, 舒寧被波及, 閃躲時不慎跌倒, 從二樓滾下去,撞破了腦袋,滿地鮮血。
點背, 真的不能賴社會。
好像……要不行了,身體越來越軟,腦袋越來越沉, 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舒寧沒有害怕, 甚至有點解脫的輕鬆感,這輩子活的太失敗, 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從小就是私生子, 被姥姥拉扯大, 非常羨慕那些有父母疼愛的孩子, 峰回路轉, 上中學時, 媽媽居然回來了,痛哭流淚的抱著舒寧懺悔,說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 希望一家三口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無比渴望親情的舒寧毫不猶豫的撲到媽媽懷裏, 感受著不一樣的溫暖與親情,開心不已,深信不疑。
那時候真是傻啊!
一個拋棄孩子那麼多年的女人,如此心狠,怎麼可能忽然對孩子好呢?
為了能看見媽媽臉上的笑容,不辜負她的期盼,舒寧努力上進,保護弟弟,討好生父,活的兢兢業業,謹小慎微,連喜歡的跑車都不敢買,隻能開一輛低調沉穩的黑色奧迪。背地裏,舒寧卻狠狠的擠兌生父的長子,天真的聽信了媽媽的謊言,以為父母才是真愛,大哥舒恒隻是聯姻產物,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舒寧甚至覺得年幼時在農村吃的苦,與親生父母分離都是舒恒的錯。
呼出一口氣,舒寧閉上眼睛,思維飄乎乎的想睡了。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嘈雜起來,仿佛來了什麼大人物,舒寧苦笑,以前的自己何嚐不是一個闊少?不然,愛慕虛榮的男友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裝成一朵解語花?狐朋狗友又怎麼會稱兄道弟?
舒寧人前裝有為青年,背地裏昧著良心幹了不少壞事,鋃鐺入獄後更是眾叛親離,昔日鐵哥們還特意跑來落井下石。如今想想,還真是蠢,明明沒能力卻拚命的使壞,午夜夢回,舒寧看著鏡子都覺得陌生。
門開了,進來不少人。
“他怎麼樣?”
醇厚低沉的聲音格外有磁性,猶如男人嚴謹狠戾的性子,銳利的視線落在舒寧慘白的臉上。
院長跟醫生都捏了一把冷汗,剛送過來的人在路上就已經不行了,沒救了,看舒總的樣子似乎跟要死的這個人關係不淺。
舒恒是天子驕子,雷厲風行,屬於金字塔頂尖上的貴族,我們醫院惹不起,院長組織下語言,委婉的解釋:“聽說是因為打架,在監獄裏傷的太重,沒有第一時間送過來急救,拖延太久已經……”不行了。
喜怒不形於色的舒恒很難得的皺了下眉,特助馬上心領神會的讓醫生院長都出去。
“舒總別太難過,獄長是我老同學,按照您的意思我早就打過招呼,讓他多多關照舒二少,出了這樣的意外我很抱歉,請您節哀,”特助九十度彎腰道歉,內心十分不安,冷汗打濕了後背。
“意外?”
“是,”特助不敢起身。
“查。”
\"是,\"特助連忙出去,腳下發軟。舒總讓查,說明肯定有人害了舒二少。該死,特助的眼底冰冷一片,身為少數幾個知道舒總身世的人,特助從來不敢輕視舒寧這位真龍太子。若不是二少被生母挑唆,對生父沒有孺慕之情又沒有能力繼承公司,舒總怎麼會屈尊降貴管理公司,讓舒二少可以拿分紅坦坦蕩蕩的過豪門日子?
收養之恩,不能不報。
房間裏靜悄悄的,舒恒坐了十分鍾才起身:“當年你跟你母親的那些犯罪證據不是我公布的,我收集證據隻是為了逼你母親放棄繼承權,安分守己,她依然會是舒太太,依然住在祖宅裏,生活費一分都不會少……但我沒想到她寧願讓你頂罪,也不想讓舒耀放下繼承權,連夜逃走了。”
“若不是做過親子鑒定,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她的孩子。”
“她最近小動作不少,我現在不知道你的事跟她有沒有關,估計八/九不離十。若是你死了,她就有正當理由回來生事,再次住到祖宅裏與我抗衡,為了舒耀這個快成年的小兒子她倒是舍得你。畢竟,她手裏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你的,還是有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