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霏蘇醒過來已經是次日早上。
彼時,鬱湘思正在床前打盹,幾乎是一有動靜,她立馬就醒了過來。
“媽,你醒了?”鬱湘思喜出望外。
“是湘思嗎?”林婉霏一雙眼珠子無神地來回轉著。
鬱湘思忙抓著她的手應了聲。
林婉霏一雙秀氣的眉緊緊蹙在一起:“湘思,天還沒亮嗎?你怎麼不把屋裏的燈打開?”
鬱湘思怔了怔,扭頭看了眼窗外冉冉升起的紅豔朝陽,“媽……你,你說什麼?”
林婉霏笑了下:“你把燈開一下吧!太黑了,媽什麼都看不見。”
鬱湘思抓著的她的手陡地一鬆,似渾身力氣都卸了一般跌坐在身後的椅子裏,滿臉的驚愕和不可置信。
忽地,她如夢初醒般猛然回過神來,瘋狂地按起了床頭鈴。
初步檢查結果出來,林婉霏的暫時性失明是因為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部裏麵的淤血凝集成了血塊,需要進一步檢查以確定後續是保守治療還是安排手術開刀。
不過主治的劉醫生也給她們母女打了一劑定心針,失明隻是暫時的,治好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凡醫生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會留有一些餘地,說是百分之八十,基本上便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治好。
鬱湘思暫時放下了心來。
接下來的日子,學校裏的課基本上結束了,除了期末還有幾場考試之外,她這段時間都在學校和醫院兩頭奔波。
和南家人安排的見麵也因為這次突來的意外擱置到了後麵,不過南家那邊並沒有什麼不滿,甚至南老太太和南定國夫妻還親自來了一趟醫院探望。
高珊珊也臨近期末,鬱湘思趕不上每天給她做飯,倒是南珩提議把她接到了南家大宅去住上一段時間,省得讓鬱湘思累到了。
本來鬱湘思是不大好意思這樣打擾的,但是馮舒雅和高珊珊算是一見如故。馮舒雅唯一一個女兒早逝,看到年輕的小姑娘就心生好感。尤其是高珊珊乖巧又聽話,不過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她甚至動了心思要認她做幹女兒。兩人處得極為投緣。
這日,鬱湘思校內最後一場考試。
林婉霏獨自一人在病房中,由護工陪著一起。
“林妹子,我陪你出去曬曬太陽吧?外麵日頭可好了,今天也不是很冷。”
護工和林婉霏差不多的年紀,家裏也有個女兒,不過沒有鬱湘思這麼貼心。照顧林婉霏的這段時間,沒少羨慕人家的女兒。兩人有話題,倒是聊得挺投機。
林婉霏點點頭,笑著道:“好,那麻煩你把外套拿給我穿上。”
“不麻煩,林妹子,你太客氣了!”護工一邊拿外套過來一邊道,“哎,我真是羨慕你的好福氣,你女兒孝順,女婿長得帥又出色,要是我像你一樣,讓我天天在醫院裏住著我都樂意。”
林婉霏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護工剛把外套拿過來還沒穿上,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病房的門並沒關,她一扭頭,便見門口處站著一個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
護工從林婉霏住院的時候便被聘請過來,照顧她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這男人還是第一次見。
“先生,請為您找誰?”
傅循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溫聲問道:“打擾一下,這是鬱湘思母親林女士的病房嗎?”
“是湘思的朋友嗎?”林婉霏順著聲音將腦袋扭向了門口的方向。
傅循早上剛剛辦好出院手續,過兩天便要著程回去了。
前兩天鬱湘思和南珩過來探望之際提到自己母親出了意外住院,他便想著應該過來探望一番。
“你好,我叫傅循。”傅循走了進來,將手裏的果籃和一束清新淡雅的滿天星遞給了護工,“我和湘思還有阿珩都是朋友,偶然聽她提起自己母親在住院,正好我今天出院,便過來探望一番。”
實際上,傅循早就想見見鬱湘思的父母了。
她和自己母親長得太像,他甚至一度都懷疑是不是當初他父母在國內遺失了孩子。
可是見到林婉霏之後,他又有些失望,鬱湘思的相貌並未隨她。
“傅先生,您好!你快坐下來,上次就是你救了湘思吧?一直想著要去醫院看望好好謝謝您,沒想到倒是讓你過來看我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婉霏看不見,不過從談吐中便能感受到眼前這男人很有教養。
彼時,傅循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雙目膠著在她臉上同她聊了一會兒。
片刻,他一雙濃眉緊緊擰了起來,有些遲疑著開口問林婉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