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雷電傾閃。
京城遭遇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暴雨,這雨,由日暮時,就在狂風的攜帶下,鋪天蓋地傾斜地狂泄,如同天上的銀河泛濫一般。
完顏府邸內,死氣沉沉。所有的家奴都聚集在前廳,臉色凝重,等候完顏堯的命令。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完顏夫人富察氏坐在紅木椅子上,抹著眼淚,她已經哭紅了雙眼。
完顏堯嚴肅又煩躁地吼了一句,“哭哭哭,你哭有什麼用?”
富察氏被嚇得不敢出聲,默默低頭垂淚。
“刑管家,去郎中那裏抓一包落胎藥,切記,不能讓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完顏堯感覺自己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家門不幸,竟出如此不孝女。
刑項澤是完顏府的老管家了,他從十歲就被賣到完顏府,服侍了完顏堯三十年。他一聽到這命令,臉色就嚇白了,“噗通”一聲跪下來,“老爺,要慎重啊,這可是關乎小姐的性命之憂。”
“這胎兒不落掉,你叫我完顏家還有何顏麵在京城立足?老夫在朝堂如何麵對朝中大臣的譏笑?”完顏堯生氣地把桌上的茶杯怒砸到地上。
沒有人敢再說話。
“老奴這就去。”刑管家知道,完顏堯的脾氣,說一不二,沒人敢拂逆。
“你,去給我守著那個不孝女。”完顏堯指了指站在家奴當中的丫鬟碧雲。
碧雲腳一軟,立馬哆嗦著跪了下來,“是,老爺。”
“等這事處理了,老夫再來懲罰你,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出去,老夫定不饒。”完顏堯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完顏府的家奴家法,一旦悖逆主人的命令,輕則一百大板;重則行論罪責後,該送官府就送官府,不該送就分文不允逐出府。
待完顏堯離去,富察氏再三囑咐家奴勿背後多嘴後,帶著忐忑不安的碧雲奔向後堂的吟風閣。
途經小花園,暴雨肆虐,富察氏的裙角濕了,丫鬟碧雲趕緊彎腰輕輕挽起,“夫人,小心。”
“啪”一聲,富察氏狠狠地扇了碧雲一巴掌,奪過碧雲手中的油紙傘,“如果不是你這小浪蹄子慫恿凝婉,她哪有這樣大的勇氣作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碧雲驚恐地跪在雨裏,不停地磕頭,“夫人,奴婢錯了,是奴婢沒有好好看住小姐。”
富察氏恨鐵不成鋼,又一肚子怒氣,就命令碧雲跪在雨中,沒有她的吩咐,不得起身。
吟風閣裏,燭光搖曳,床上,完顏凝婉虛弱地躺在床上,她不安地期待著貼身丫鬟碧雲給她帶來好消息。
她懷了他的孩子,這是大逆不道之事。她什麼都可以放棄,隻求爹爹放過這腹中的孩兒,將她許配給褚沅澈。
“夫人,您來了。”完顏凝婉聽到守在門口處的老嬤嬤畢恭畢敬的聲音,隨即,門推開了,富察氏一臉憔悴地進來。
“娘親,您來了。”完顏凝婉撐了撐身子,欲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