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在前麵帶著路,我們仍在後麵跟著他,我們即使知道這兒沒有什麼戒備,卻仍是小心翼翼的前行著,腳步放的很輕,身子也刻意壓低,就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我看的出來,排長很激動,但他越是激動就越是鎮定。至於他為什麼激動,原因我當然也知道,他準備幹一件兒大事兒——刺殺藍軍指揮官!
我那時還不知道這指揮官什麼來路,包括他的軍銜,身份,所屬單位,更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排長要幹這件事兒,當時卻還沒說,我隻是猜測的。不過他那表情就足以證明一切了,他一直明明都是很嚴肅很認真的對待這次演習,因為他自己也說了,弄不好他就會複員,所以他容不得絲毫馬虎。或許是第一次他太過於心切,導致疏忽大意,最終才中了計,雖說也幹掉了一個上校,不過這卻還不足以決定他的去留,排長誌向遠大,可那時候,僅僅是這個問題,弄的他什麼都不想,隻想先寶注意力軍人的身份,先讓自己留下來,就這麼簡單的要求!
排長臉上笑著,怪笑,按說人這個時候不應該笑,而應該緊張,就像我和李衝一樣,不過我倆當時並不是因為要幹這件大事兒而緊張,要是連做個大事兒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成功呢!
排長又像沒笑,似笑非笑,我不懂他沒什麼這樣,激動就激動,沉著就沉著,可他偏偏就是這樣參雜在一塊兒,讓人捉摸不透,尤其是我,當時的我,也許還包括現在的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理解。我們跟著他,他在前麵,拿著自己的九五步槍,我仍是把狙背在身後,拿著九二手槍前行著,李衝也終於顯示出了一副認真樣,端著他自己的九五班用機槍,小心翼翼的前行著。
三個人,迷茫的人,跟著一個比較清醒的人,走在時光中的回憶裏。
至少,是我一個人的回憶。
我們倆都沒有目標,對我們來說,排長就是我們的目標,跟著他就像跟著太陽,永遠也不用麵對黑暗。我很高興,能這樣跟著他,什麼也不用多想,排長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我卻沒想到的是,即使是站在太陽旁邊,不用麵對黑暗,卻也要忍受火辣辣的熱……
其實說到底還是怪我,這些事情都怪我……
我們倆沒有目標,其實我當時甚至覺得排長自己也是處於一種走一步算一步的狀態,我卻沒多說什麼,就是跟著他。
許久,一直走著,一直走在雨後的林子裏。
“排長?”李衝在後麵嚷嚷道,排長慢慢轉過身,我們三人都蹲了下來,圍在一塊兒,排長又摸一把臉,現在的臉可真是不能稱之為臉了,亂花花的一片,迷彩和著水,雖然不會掉,但那粘在臉上又不能擦掉的感覺真是不好受!我眼裏的排長和李衝是這樣兒,其實在他們眼裏,我也是這個樣子……
排長說道:“怎麼了?說!”李衝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我吧…我,餓了!”他說著兩眼使勁的睜著,活像一個瞪著眼的布娃娃,排長望著他,竟輕聲笑了起來,說道:“餓了?”李衝點點頭,排長卻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我可沒辦法,出來就帶了那麼點!”李衝便理所當然的看向了我,我本來挺有興致的看他倆說話,想借此歇歇,不過李衝這反應也太快了,我立刻說道:“看我幹嘛!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