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明天來得及麼?”李俏問道。
“明天不行就後天,咱們又不講究黃道吉日,自家孩子吃個飯,人都要來全了,才是正理。”太婆打發金來,道:“你去你三個叔家跑一趟,讓他們這會兒都來一趟。”
太婆是個急性子,金來沒有半點兒耽誤,就趕著李俏的專用馬車走了。話說南灣集村裏的這點路程,還是很長的。
太公單丁獨吊好幾代,太婆一手帶大了四個兒子,雖然各有各的臭毛病,但是四人心裏,母上大人的威嚴還是存在的,四爺爺曾說:“親娘一聲喚,茅坑都不敢蹲。”
很快的,金來眉開眼笑地又趕車去了縣城找梅子和蔣成才,順帶的,他要在妹妹那裏把晚飯解決了,菜沒啥吸引力,酒是致命的誘惑。
翌日,李俏早早地起床,出門例行公事了一趟後,半上午就回家了。
李俏看不得靜茹勞累。
生貝兒,折騰的靜茹她身子損了,四奶奶建議她五六年內都要將養。
現在家事很大部分是姣姣在管,偶爾李俏搭把手。
“姣姣,我都忘記咱家具體有哪些東西了,我真不是管家的料子。”李俏自嘲。
“嫂子都叫記在本子上呢。你按照類目翻本子就好了。這年初剛剛都用過,不難找的。”十四歲的姣姣,出落的柔美溫和,和英氣勃勃的笑笑站在一起,很容易就區分姐妹兩人。
“你姐夫哥說太公太婆圖個熱鬧,咱們忙點應該的,他叫我今天明天都在家忙活,後天我們一起去芙蓉山上賞花。”曾镓枬近來老是練劍,對和李俏談戀愛這事情,有點興致不高的異樣。
李俏心裏有這個感知,但是她不敢問,她怕她的擔憂成真,那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好在今天,曾镓枬變回了李俏心目中的那個嘉瑜,溫柔體貼,周到細致的安排了後日,上芙蓉山上賞花的行程。
姣姣:正月才堪堪過了初十呢,芙蓉山的花有家裏的多麼?有家裏的美麼?芙蓉山上的樹葉有家裏的綠麼?……明白了,芙蓉山上的風比家裏的大!
“我要少穿點衣服,然後小鳥依人一下。”李俏臉皮厚的姣姣不忍直視。
“太婆每天跟太公都是手握著手,看著挺恩愛的,等我們老了,也要這樣恩愛。”李俏羨慕,“我看早上,又是太公給太婆洗的臉,太婆幫太公搽香脂了。抹地比美美還仔細。”
“皺紋太深,不仔細抹,抹不均勻。”姣姣明明心裏很怪罪李俏,又把她帶偏了,可是嘴上接話接的,卻很順利。
“太公早上還和我說,不要拘著太婆吃喝,年紀大了,高興就好。”李俏有點兒心酸,“感覺一晃眼,太公太婆都老去了,太婆吃肉喝酒吃到她舒坦的樣子,有多久沒見過了啊?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姐。今年太公和太婆好像都變了,吃喝上麵一點也不忌諱了。”姣姣道:“嫂子都說,太婆和她一起吃麻油雞的時候,太公隻是看著,啥都沒說。”
“四奶奶沒說啥,太公自然不會攔著太婆不讓吃。”李俏的認知裏,四奶奶季琳就是太公太婆的閨女,太婆在情感上很依賴她。
四奶奶沒說啥,有啥她也不會說。
人老了,歲數到了,這一步路就是必然要走的。
如今兩個老人家的脈象還是平緩有力的,好好養著,半年一年的,活著,也是人世間的客人了,何必再管口腹之欲。
“秋江好蛋,俏俏壞蛋。秋江好蛋…”四奶奶背了孫子秋江在背上,肩頭斜挎她的醫藥箱,在李俏家的巷子口就開始唱了。
“大寶,小寶,來姑姑教你們唱:秋江壞蛋,姑姑好蛋!”嫌不夠熱鬧的李俏,把自家兩個口齒不清的小家夥都派上了用場。
可是人家大寶小寶太單純了,都不用誘惑,叔侄異口同聲地唱:“秋江好蛋,俏俏壞蛋!”
李俏崩潰了!
無解!隻有黃燜雞能助她抗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