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強並沒有跟父親所說的“過兩天”回來,而是在一周之後的除夕當天。
這幾天母親許氏芬雖然在大女兒的陪伴下走了好多地方,可是魏國強沒有回來,還是受了不少的內心煎熬。好在通了一次電話,也知道兒子確實是在為了事業而奔忙著。
現在的魏國強,隨著掌握內幕信息越來越多,自己就越來越苦惱。
魏國強發現孫國飛一直在努力做轉型的嚐試,比如以前以發展下線推銷產品的模式,改為以經銷商代銷模式,產品的生產也逐漸轉為自主研發和遵循市場需求,而不是盲目地以外來簡單加工加上精美外包裝忽悠人。
如果你發現一個曾經的“壞家夥”正在往正確的道路上走,並且最終可能會變成一個“好家夥”,你卻把他的路給堵住了,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孫國飛確實是在努力試圖掙脫上頭所謂“集團總部”的控製而單飛,但他也同時發現,身邊沒有幾個是自己的人,重大利益問題他依然無法定奪——魏國強的出現,讓他產生了把魏國強培養成自己心腹的念頭。
國強,再過一周就過年了,我想在過年前把公司管理層部分人員做一做調整,你看看這個方案是否可行。在魏國強準備找孫國飛請假的前一天,孫國飛卻主動把他叫去了總經理辦公室,門關上,人坐定,孫國飛就拿一份資料放在魏國強麵前。
魏國強感到些許驚訝。這種事情怎麼單獨叫他一個人來商量?會不會是個什麼圈套?魏國強腦子裏飛快地想著好幾個問題。
魏國強把孫國飛遞到麵前的資料拿起來看了看,除了他和他的那個大學同學,其他部門的一把手全部都要換掉,簡直就是大換血啊!——孫國飛嘴裏的所謂“調整”,聽起來太過文雅了。
集團總部的意思?公司董事會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魏國強反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你覺得是否可行?孫國飛沒有正麵回答魏國強的問題,而是讓魏國強做選擇題。
如果是集團總部或者董事會的決定,那隻能是無條件執行,如果是你一個人的意思,那就得掂量掂量了。魏國強說道,你這是大換血,不是小調整,你一個人不夠他們來。
我不是一個人。孫國飛笑了笑道,至少還有你。
我不頂事,一個新人,能力不強,貢獻很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你是不喝點酒下肚沒膽量,是不是?孫國飛說,晚上我們就跟名單上的這些人喝一餐,學學明太祖朱元璋。
杯酒釋兵權?這未免太過於理想了吧?
……
一餐飯下來,結果和魏國強所意料的那樣,孫國飛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他受到的阻力大倒是放在其次,所謂的“集團總部”的命令才是他無法逾越的大山。而這又是他最想突破的地方——受製於人,永遠都是傀儡。
魏國強內心卻感到高興,直接告訴他,俞鈺玨所想要他挖出來的東西,會在孫國飛這裏得到突破。
隔了一天,孫國飛又把魏國強叫去。
你必須幫我。孫國飛在魏國強踏進他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第一句就這麼說的。
我如何幫你?
孫國飛遞過一張小紙條,上麵兩個字:林總!然後是手機號碼。你可以找他談。
我認識嗎?我夠格嗎?
你妹妹魏彩雲夠格。
什麼意思?魏國強頓時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是對的,因為你妹妹沒有告訴過你。孫國飛說,林總有能力影響到我們公司上頭的“集團總部”,他剛好又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就這麼簡單!
這一下魏國強就驚訝了。腦子裏飛速搜尋過往記憶,然後梳理出了這麼一個大概線索:林總是妹妹的男朋友——這個林總是不是妹妹所在公司的那個大老板?他和孫國飛公司的“集團總部”老板是什麼關係?
妹妹魏彩雲所在公司的老總林家興這個人魏國強是知道的,可是魏國強覺得,林家興是妹妹的男朋友就不太可能,首先一點是他們之間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再一個是魏彩雲從來也沒有提到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能攀上這樣有錢的男朋友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雖然魏彩雲在D市也算得上是個明星級的人物,但魏國強壓根兒就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情在他妹妹魏彩雲身上發生。就算是事實,魏國強還是抱著一種不看好的態度。
孫國飛看著魏國強一臉的驚訝神情,笑了笑說:這年頭哪個明星不傍大款?明星大多數也都是大款們捧出來的。
我妹應該沒那本事傍上大款。魏國強道,她那水平,挺多也就是人家手裏的一顆棋子。
別小看你妹妹。孫國飛又說了,醜小鴨變白天鵝的事情在這個年代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你還是多多和你妹妹溝通溝通了解,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魏國強覺得孫國飛說的這句話也不是沒道理,想想他們這一家子這幾年來的經曆,也還是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至少有些事情是他從來都沒有再他的想象中出現過——比如妹妹成為歌手這件事,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這麼直接找那個林總,好像也不太妥當。魏國強說,我回去找機會跟我妹妹聊一聊。
拜托你了。孫國飛拍了拍魏國強的肩膀,語氣裏有一種重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