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次武終於帶領著特工部回到了仿佛闊別已久的山西太原第一軍的司令部內,他脫下了那身老土的灰布軍裝,重新換上了他那身體麵的日式土黃色軍裝,穿上去顯然要比土八路的軍裝舒適得多。人一旦身上感到舒服了,心裏也會得到某些隱隱的慰藉。可木村次武卻沒有準備在此時投入安樂窩去享受,而是在第一時間內前往第一軍司令官岩鬆義雄的辦公室去彙報此行得到的戰果。
辦公室的大門是半敞著的,屋內的窗戶都緊閉不開,光線有一搓沒一搓的,裏麵陳列著的玉器、書畫和瓷瓶都是上一任第一軍司令官筱塚義男的珍愛之物。自從接下了筱塚義男司令官的位子後,這些價值連城的瓷器、玉石和書畫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岩鬆司令官的鍾愛之物,原本幹淨泛光的瓷器在此時這個陰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陳舊,五色的水墨畫也比原來要單調許多。
木村次武的眼球在眼眶內飛速轉動著,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正在辦公桌上埋頭伏案,露著光滑到發亮的腦殼的岩鬆義雄司令官的身上。木村次武“啪”地一個立正:“報告將軍,第一軍陸軍大佐木村次武前來報到!”
岩鬆司令官抬起了久未抬起的腦袋,他拿起眼鏡布擦拭著沾染著灰屑的眼鏡片,邊擦拭眼鏡片邊擲地有聲地問道:“是木村君嗎?”
“是。將軍,我回來了。”
岩鬆司令官將眼鏡戴在了耳根上,扶了扶鏡框驚喜地站起了身來:“哦?回來了?怎麼樣?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木村次武陰沉著鐵青的臉龐,一語不發。岩鬆司令官的臉部肌肉驀地抽搐了幾下,右手手指緊合無縫,展向旁邊的辦公桌:“請坐。”
木村次武正襟危坐,臉部顏色也逐漸由鐵青變為潤紅,臉部表情也漸漸恢複了平靜。他用手心擋在自己的麵前,輕輕地咳嗽了幾下。一口黑色的痰液濺在了他手上罩著的白色手套上。這口黑痰還要“歸功”於被那連續幾發迫擊炮彈給炸塌的涼亭,涼亭被炸塌後掀起的巨大黑灰直接被木村次武吸進了肚子。髒不可堪的黑灰猶如連續吸了幾百根香煙般在肺中拚命流竄纏繞,使木村次武的肺髒一下子陷入了低穀。
岩鬆司令官皺了皺眉眉梢,問道:“木村君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木村次武苦笑地微微搖了搖頭:“將軍,我特工部已完成了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將軍派遣的搜剿第十八集團軍總部的任務,並成功竊取到了八路總部和麾下各師各縱隊等用於電台聯絡的密碼及部分電報內容。”
岩鬆司令官大喜道:“哦?這真是太好了。岡村司令官要的就是你給出的答案……”他邊說邊撤開橡木製成的靠椅,走到了一麵碩大無比的軍機地形圖前,背對著木村次武幽幽地問了一句:“第十八集團軍的總部的位置在哪裏?”
木村次武也以極快的速度站起身來,迅速走到了地圖麵前。他的眼球仿佛兩隻帶有紅外線的攝像頭般在地圖上迅速環視著,最後停滯在了地圖上的偏左處的一個小圓點上。
木村次武的手指直接戳在了這個小圓點上,還故意地把手掌攥成拳頭狠狠地砸在了上麵。
岩鬆司令官再次頂了頂眼鏡框,發出了一陣輕輕的疑聲:“武鄉縣?”
木村次武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