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玉?淳旻】
“李執的那些個親戚,都解決了嗎?”媯珩捏著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
明明話不是對她說的,瑉玉卻覺得這話是衝著她來的。
那個名字她很熟悉,是族裏的一個叔父。
“屬下親自檢查過了。”
一句話,聽得瑉玉渾身一冷。她看向那個說話的男子。
腦海中忽然就閃過當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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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表姐來做客,娘親讓她去買些肉菜回來。天快要黑透了,她有些著急,抄了小道,誰知竟恰好遇到了一幫地痞流氓。
如果不是從樹上躍下來的男子攔在了她麵前,那日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一點都不敢想象。男子沒有留下一句話,隻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
那一眼,很冷,比那幾個地痞流氓的都要可怕。那眼神,很熟悉,跟她做殺手的父親不無相似。
她心裏頭有種不祥的預感,又有些渺渺茫茫的希望。看著那個男子一步步走遠之後,她揣著忐忑,急急忙忙地往自家的小茅屋趕去。
嗬……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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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再次見到淳旻的時候,她立刻想起的,不是這個男子救她的情景,而是自大開的門洞中流出的鮮紅血液,以及空氣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血腥味。可是她沒法否認自己心中的那點僥幸和期盼。
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自己的猜測。
她希望淳旻不是那個血洗她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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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原來真的是啊……
嗬……
【明欣?皇上】
“寄兒,從今往後,這就是你的妹妹了。”母後牽著一個女孩,走到了他的麵前。
他收起手中的劍,一步步走過去。
看了麵前精致乖巧的小姑娘一眼,他點了點頭。
“兒臣知道了。”
母後心疼地用手帕替他擦去臉上的汗。他垂著眸,任由柔軟的手帕劃過臉頰,視線略過,落在了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小姑娘身上。
短暫的對視後,他在心裏頭冷笑一聲:怕隻是看著乖巧而已。
第二天,他拿著劍去練的時候,場子裏已經有了人。他眯了眯眼,認出是昨日的那個小丫頭。
“在這裏做什麼?”刀劍不長眼,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傷了她。
她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秦寄眉一皺。
什麼意思?他是她的皇兄、未來的天子,她這是什麼態度?
他捏了捏手中的劍,瞪了她半天。可麵前這小丫頭不為所動,他這氣是白生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呼了出來。
罷了,一個丫頭片子,他跟她計較什麼?不管怎麼說,他都算是她名義上的哥哥。要真跟她生氣,他都瞧不起自己。
他伸手揉了她的腦袋一把,心無旁騖地練劍去了。
說是心無旁騖,但怎麼可能,平日裏練劍的時候,他身邊可沒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練了幾刻鍾,他練不下去了,收起劍就往小丫頭走去。
這回她終於是抬起頭來看他了。一向淡定沉穩的他心裏頭莫名其妙地有了些沾沾自喜。
這丫頭是看他厲害要誇他了?
卻見這丫頭眉頭一皺,跟他講了認識以來的第一句話。
“練不下去了?”
練不下去了?
什麼叫做練不下去了?
這丫頭說的什麼話?
秦寄剛升起的一些欣喜轉眼間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他冷著臉,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曉得是小丫頭跟上來了。
這個小丫頭很討厭,他心裏頭這麼想著。
腳步卻是漸漸慢了下來。
之後幾日他練劍的時候,這丫頭都在邊上候著。待他要回宮了,又跟在他後麵。不管他做什麼,都跟著他,知道他晚上要就寢了,才離開。秦寄初初還有些不太習慣,之後見她還蠻讓人省心的,倒也不再糾結了。有時從自己宮中出來,還會給她捎帶個蘋果、梨子,或者其他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