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蒙
梅爾斯林堡
“戈比比,你,你說的附近最便宜的旅舍,竟然在鎮子外麵?”
尤金一隻手曲在胸口抱著自己的魔杖,一隻手持著一支火把,山路上的小道附近傳出駭人的一聲聲驚悚的狼嚎,他哆嗦地打了個冷顫,緊緊跟著走在前麵的戈比比,一邊借著火把並不算明亮的光晃著腦袋看著四周。
戈比比沒有搭理身後怕地哆哆嗦嗦的尤金,他走著走著停了下來,尤金嚇了一跳,以為戈比比看見了哪裏竄出來的野狼,更是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有狼?”尤金壓低了聲音問。
“有個屁,把火把湊近點,我好看地圖。”
借著火把上的亮光,戈比比展開了一張梅爾斯林堡的地圖,這是一張泛舊且古黃色的羊皮紙,喝醉了的中年大叔在搖晃著走開前塞給了戈比比一張本地的地圖。
“來這裏的年輕人都需要這個,哈哈,特別是對於你們這些要做懸賞的人。”
“這個地方是胡烈安驛道。”戈比比指著地圖上畫著的一道深黃色的痕跡,順著它滑了下去,“再往前走大概三百多米,就是澤彬之洋,那是一片汪洋的大海,入海口附近有一個臨海的鄉下小鎮,沒有名字,冒險家之鎮附近鄉下的所有村舍小鎮都被外來人統一叫做梅爾斯林堡,那個中年男人告訴我能在這裏遇見海盜。”
戈比比對著地圖自言自語了一番,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看看尤金,就確信地敲了敲拳頭,“我們今晚就在那個入海口的小鎮住一晚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都聚集在梅爾斯林堡,酒館的大叔告訴我那個鎮子的旅舍的客人永遠都少得可憐。”
尤金呆若木雞地“啊啊啊”了半天,想說話卻被戈比比一個手掌拍在了肩上,“跟著我的直覺走就是了。”
尤金看著戈比比再次拖上破爛不堪的大號包裹,“呼哧呼哧”地扛在了肩上就朝著黑地看不到頭的山路走了下去,他慢慢合上了自己的嘴唇,就像在潘多拉賭場一樣,這個自信的家夥帶著自己找“修香閣”的時候也是那樣說的。
“跟著我的自覺走就是了。”
戈比比回頭看了看,發現尤金還愣在原地,不耐煩地大聲喊道:“你還在幹什麼?跟著我的自覺走就是了,我他媽的又不會把你帶向狼窩。”
尤金嚇了一跳,連忙跟上了戈比比,邊打手勢示意戈比比閉嘴,不時看了看四周被風吹得“窸窸窣窣”的樹林和草叢,生怕從樹叢裏跳出幾條嗜血的野狼。
也就像戈比比所說的,他們隻是走了不到三百米,翻過了一道山坡後,就看到了山坡腳下不遠處綴著點點亮光的沿海小鎮,“這就是大叔說的那個修在海邊的鎮子吧?”
他回過頭,招呼了招呼尤金:“喂,看到了沒有,看到了那個在入海口附近的一座鎮子沒有,哈哈,我就知道我的直覺沒有錯!”
“哈哈!”戈比比扛著包裹一步並做兩步地跑下了山坡,尤金站在山坡頂上,迎著飄迎過來的海風深深吸了口氣,那是一股濃濃的海水摻著泥土的清新氣息,對於即使在臨近澤彬洋附近的藩都生活了十幾年的他來說,也是頭一次看見大海,看見了在黑夜中,漫天星辰照耀下的大海。
“喂,你小子還愣在那裏幹什麼?沒見過大海?被震住了?哈哈,你小子真是沒出息,比我這個生長在鄉下的鄉巴佬還要鄉巴佬,哈哈。”
“我可是一直生活在藩都市區的人,不過大海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尤金小跑著跟了上去,他們正經過一片高大的玉饃饃林地,這種隻生長在平原上的農耕植物在春季會向著陽光的方向不斷生長,一片片地組成了兩人高的濃密林地,勞作的農人們在玉饃饃林地間開出了一道土黃色的泥土小徑,便於路人經過。
“市區?”戈比比一隻手扛著包裹,一隻手伸在外麵碰著觸感如絲的玉饃饃莖葉,一路走下去,“你分明就住在藩都郊區的那個破爛不堪的,什麼魔法師協會裏,我還在那裏受了幾個月的苦,現在想起來就是一肚子氣,特別是那個隻知道賭博的臭老頭。”
“白君渡他,可是我們的師父。”
“打住,我從沒有把那個臭老頭當做師父來看!”
尤金嘴唇微微張開,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地痞一樣的鄉下人爭論什麼,你和他爭論,他便會和你耍流氓,你要和他耍流氓,他便會跟你講道理,這就是一個地痞的真實寫照。
現在是地痞,幾年之後在尤金眼裏,戈比比依舊是個痞子。
“什麼?這種破地方,竟然要14個銅幣一晚上?這種地方怎麼看都是豬圈養的地方吧?我想就算是豬也不會住這種地方。”
戈比比摔開地下室的門扭頭就要走,被旅舍的女老板一把拉住,“哎哎,在我們這裏,普通的標間一間一晚上都要開37個銅幣,這個地方雖然是地下室,但好歹床鋪被褥都有,還有一扇窗戶呢,嫌熱的話還能打開窗子吹吹風,還有啊,你們睡的地方是潮濕了點,但好歹離大街近,早上起來不用爬樓梯就出去了,買早點采購什麼的最方便了,這樣吧,10個銅幣,就10個銅幣,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