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黑暗,一處尚在建造當中的工地旁,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交頭接耳。那是兩名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農民工,發黃的牙齒,白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工作服,手中拿著對於他們來說非常難見的好煙,因為舍不得所以偷偷摸摸的藏起來抽。
“喂!喂-”突然間神色緊張的大個子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夥伴,“怎麼了?”小個子不解的問道。
“快、、、快看那是不是有個人?”大個子顫悠悠的仰頭看著不遠處矗立在陰影中的中信大廈,在月光的折射下,高達十五層樓的天台仿佛看見一個模糊的白色人影。
“開玩笑吧你,那樓這麼高怎麼可能看得清,你眼花了吧!”小個子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顯然不信。“俺..俺視力好的不得了,你怎麼就不信呢!”
似乎是映襯著大個子的話。“嘭!”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還有那像煙花一樣爆裂開的鮮血以及腦漿濺了兩人一身,那種感覺真是透心的滲人!
“俺的媽呀!!!這..這是有人跳樓了啊!!”小個子蹭的站起身,哆哆嗦嗦的扯著身邊人,話都說的不利索。
大個子沒接話,但也顯然嚇得不輕,對於他們來說,碰上這種事情簡直是災難性的。
“俺..俺報警,對,報警。”
大個子慌忙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兩百多塊錢的諾基亞小手機,咽了咽唾沫,報了警。
接到報警電話的刑偵隊隊長常勁鬆,還沒從睡眠中緩過神身體就做出下意識的舉動,摸了摸枕頭下的槍,再想想剛才法醫小陳打來的電話,常勁鬆也顧不得儀容,抓起放在衣帽勾上的警服就往事發地點奔去。
“你們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刑警小劉皺著眉對著大個子小個子厲聲質問。
“俺..俺們就是想出來抽抽煙,俺..俺可沒做嘛壞事。”大個子緊張的搓搓衣服,結結巴巴的說道。
“對,對,俺們不就是得了幾包好煙想背著工地那群狼才躲出來抽煙的麼!俺要是知道會碰上這事,打死俺,俺也不在這抽煙啊!”
小個子一臉哭相,可不是麼,就是躲著抽根煙都能遇上這種事情真是倒了血黴。
“他們不是凶手。”
小劉還想再說些什麼,話沒出口就被剛剛趕到現場的常勁鬆打斷.
“隊長,話可不是這麼說,這中信大廈的跳事件這個月都發生五起了,現在現場出現這麼兩個人,你怎麼判斷他們不是凶手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是這麼來的,這小劉就是剛進刑警隊沒幾個月的新警,不怕死的往槍口撞。
常勁鬆懶得理會不服氣的小劉,小心的走到一旁,戴上手套,拿著小手電仔細觀察起屍體來。
死者是一名年輕的女性,一身白色職業裝,四分五裂的腦袋還能夠隱約看得出這名女子跳樓前化了精致的妝容,就好像是去參加什麼重要的宴會而不是自殺。女子的眼睛圓瞪瞪的大張,臉部表情極為誇張,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理喻的恐怖事情。
這讓常勁鬆不由想起了這個月發生在中信大廈的死亡事件,前幾名死者全是這個大廈的員工,死者分別是:沈薇、沈月、郭子齊以及張雲,四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全是跳樓,而且麵部表情極為的相似,上麵施壓說要趕快解決這件案子,不然S市早晚要鬧得人心惶惶。本來就這幾日打算以自殺結案,沒想到又出了一起跳樓事件。就像是死神的邀約。不知怎的,常勁鬆的腦子裏浮現出這樣的一句話。他站起身,拍拍手,指示一旁的場記還有小劉將屍體運回警局讓小陳仔細解剖。
屍體從十五樓墜下早已經摔的跟爛泥一樣,四肢全都軟趴趴的貼在地麵上,小劉夥同其他幾個幹警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屍體完整的搬上車,隨即賭氣似的也沒跟常勁鬆打聲招呼,猛關上車門瀟灑離去。
很快現場已經被清理幹淨,常勁鬆向著一旁正手足無措的兩個農民工。抿抿唇帶著一絲尊敬開口道:“你們也先回去吧,要是想到什麼再到警局找我,我叫常勁鬆。”
兩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點頭稱是,然後急忙的跑回自己的工地。
目送兩人走遠,常勁鬆這才走向自己的車子,臨開門前不由轉頭看著陰影中的大廈,垂眸沉思。
入眼盡是肅穆之色的警察廳,常勁鬆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會議室走去,身後跟著法醫小陳。
推開門,隻見會議桌上該到的人一個沒少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隻不過個個精神萎靡,打著瞌睡,這也難怪,畢竟這才淩晨不到五點。
常勁鬆掃了一眼會議室,重重的將手中的一摞文件狠狠的撂下,發出的巨響讓整個會議室的人激靈的嚇了一跳。
“對於這個案子你們有什麼看法.”常勁鬆緩緩開口。
小劉先是瞥了瞥身邊的幾位,然後開口道:“我覺得,還是那兩個農民工是重要線索!畢竟以往現場可都沒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