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貳亓似是受到了一種冥冥之力的牽引, 他一步步朝著泰山深處走去。
這座山已經不是曾經的模樣, 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混亂靈氣的影響, 山上的樹木有一大半都已經化作了枯木, 徹底地失去了生機。越是往山頂走, 越是能看到一種普通人看不見的灰霧繚繞, 這種灰霧正是靈氣絮亂的產物, 它像是一種死氣,被其長期侵蝕就會失去生機。
不過,在如此灰沉沉的世界裏, 陽光依舊是用盡全力想要刺破霧氣,讓光芒重新照耀大地。泰山之頂,不在此方, 不在彼方, 一隻玉盒懸於虛空之中。
隨貳亓見到了那隻夢中浮現的玉盒,他伸手一抓, 就將這隻玉盒從虛空中抓了出來。
“哎呦, 你是從哪裏將這東西取出來的?”跟著隨貳亓的長魚敖眨巴著眼睛, 為什麼他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巫弋在一旁盯著這隻玉盒, 它看上起很平平無奇, 卻是使用了一種已經絕跡的鎖靈玉雕刻而成, 使得所藏之物的靈氣不會外泄半絲。
隨貳亓能夠找到它,並非是感知到這隻玉盒,隻怕是因為與這個藏著玉盒的須彌空間有了感應。不在此方, 不在彼方, 隱沒於混沌之中。可不正是與隨貳亓體內的混沌靈氣相合了。
巫弋看著沒有上鎖的玉盒,他心裏不知為何升起了極度不祥的預感。修士的預感從來不會平白而來,金匱玉策隻是傳聞裏的法器,誰也不知道裏麵究竟藏著什麼,誰也不知道開啟玉盒的人會要付出什麼代價。
巫弋這樣想著就一把從隨貳亓手中奪過了玉盒,在隨貳亓不讚同的目光裏說到,“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在哪裏打開玉盒隻怕都是一樣,隻不過還能選擇打開玉盒的人是誰。”
話音落下,巫弋就伸手去掀開了蓋子,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盒蓋紋絲不動,即便是巫弋對其用處了靈氣但卻半分作用都沒有,看起來一件簡單的動作就是做不到。
長魚敖也起了好奇心,他也伸手去試了試,可是玉盒的蓋子還是紋絲不動。鎖靈玉隔絕了內部的靈氣外泄,同時也就不會受到外部的靈氣影響。
“看來,你們都不行,那就不要與我爭了。”
隨貳亓無奈地笑了笑,又從巫弋手裏取回了玉盒,他盯著玉盒看了一分鍾,腦中在想著那個夢境。夢裏他開啟了玉盒,但卻隻感到了一股死寂蔓延向心底。
他又想到了在星際世界所見的那些壁畫,地球已經不複存在了,也就是說它並沒有逃過一劫。
究竟如何,開了就知道了。
隨貳亓伸手探向了盒蓋,本來紋絲不動的盒蓋在與混沌靈氣相觸之後,卻是緩緩自發地打了開來。一股刺目的光亮從中爆裂而出,霎時間,它向四周蔓延而去。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一道無悲無喜的聲音從盒中散發而出,這個聲音仿佛穿透了重重霧氣,直達天際,又是散向了四麵八方。
盒中衝出的那道光亮已經向著雲霄而去,它與陽光仿佛相融在了一起,卻並非是帶來了生機,但也並非是灰霧那般的死氣。仿佛猶如混沌初開一般,急速地以泰山為起始點,向著整個世界蔓延開去。
正處於中心地帶的兩人一妖,卻是已經無法看清外麵的變化了。
隨貳亓隻覺的識海被狠狠衝擊了一番,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仿佛都已經離他而去,而這時另一種道不明的感覺出現了。
仿佛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懸著一道光幕,一側上書‘生’,一側上書‘滅’。
金匱玉策存放這一縷天地之力,天地不仁,並不會為了萬物生死而有惻隱之心。
混沌的力量彌散入整個世界,也許是助萬物生,也許是使萬物滅,因為混沌本就是不生不滅的存在。
存有惻隱之心的是保存天地之力的修士,後來者開啟玉盒,一念則生,一生則滅。
隨貳亓的神識在生與滅兩側之間徘徊著,他應該要當機立斷地去選擇生才對,隻是有一個問題,如果生是生,那麼為何他從星外世界見到的卻是地球的覆滅?
那些星際世界裏古怪的壁畫,四海世界莫名出現的芯片,如果在往前回溯一番,他仿佛從出生起就缺失一縷的記憶,這些之間會否有什麼關聯?
一念則滅。
隨貳亓最終以神識擊中了滅的那一側。正是這一刻,他感到了體內的靈氣瘋狂地湧動了起來。
這比起在四海世界毀滅時,所遭受的靈氣絞殺更為劇烈。
如果說上一次是外來的力量將要將他粉碎,這一次就是從內而生的力量要讓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