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赤金光輝從天際肆意灑下,令這無邊的荒域顯得更為寂寥,一棵棵枯樹沐浴在霞光中,連同那上麵的漆黑烏鴉都被染成暗紅色。
丈許長的輦車飛奔在這片荒域之中,牽引著輦車的妖獸足足比輦車高了一倍,卻無比矯健,在它的頭顱上,一對分叉龍角神光流轉,熠熠生輝。
輦車上的素衣老者拉著韁繩,老態龍鍾,微眯著眼睛,似乎隨時都可能入睡。
某一刻,老者霍然睜大了眼睛,雙目中沒有一絲渾濁,與此同時,他用力拉動韁繩,迅若流光的輦車竟在刹那間停住。
“姚伯,怎麼停下了?”輦車內,一道清麗絕塵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冰冷與淡然,還有一絲疑惑,顯然,聲音的主人是名女子。
牽引輦車的妖獸左前方不遠處,五名身著褐色麻衣的青年揚起棍棒,起起落落,砸在一名與他們一樣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身上。
麵對那些棍棒,少年也不甘示弱地反抗,然而雙拳難敵四手,被那些青年,狠狠地打到在地,昏死過去。
雨落般的砰砰聲入耳,素衣老者皺住了眉頭,那些青年是在把少年往鬼門關裏送,沒有絲毫的留情。
輦車內的女子姚伯的回答,心中的疑惑重了幾分。
在素衣老者正打算回話之際,一隻纖白如玉的手將其身後的簾幕掀開,女子那精致俏麗的瓜子從簾幕中露出,秋水般的眸子中藏蘊著一抹冰冷的平靜,向上是細長的月眉,往下是挺立嬌俏的瑤鼻與溫潤的櫻唇。
從模樣上看,女子約莫二九年華。
她著一身淡青長裙,緩緩從輦車之中走出,站在素衣老者的身後,修長輕盈的身段顯露無疑,漆黑如瀑的長發已然垂至腰際,與凹凸有致的玲瓏身軀相映襯,在這荒蕪之地,更顯一抹韻味。
不經意的抬頭間,群毆少年的青年們都看到了輦車上的女子和老者,他們的目光被女子卓越的身姿吸引,那一雙雙眼眸中閃爍著貪婪之意。
素衣老者見此,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枯柴般的手猛拽手中的韁繩。
“吼!”
若在驚雷耳畔炸響,似重錘轟擊在胸膛,五名青年都猛地瞪大了眼睛,連退數步。
此時,他們貪婪的目光潰散,隻餘驚慌,盯著那頭長雙角,麵相猙獰,身材雄魁的妖獸。
其中一名看起來稍大點的青年瞥了一眼令人驚豔的女子,然後對著身邊的人,低語道:“走,把這小野種抬回去,總有辦法讓他交代出來。”
四名青年點點頭,目光畏懼地看了一眼那頭目若銅鈴的妖獸,然後慌張地抬起腳邊的少年。
方才,他們已經見識過那妖獸的可怕,僅僅是聲音就讓他們體內氣血紊亂,若是直接衝撞上來,他們隻有死路一條。
“把他留下。”女子眸光犀利地看向他們,腳尖微微一點,身姿輕盈地落在與他們不過五米處。
女子身後的素衣老者見此,眉頭又緊了幾分,不帶一絲渾濁的目光落在昏死的少年身上,有幾分憂慮,然後又看向女子。
片刻後,素衣老者鬆開了眉頭,眼神中多了幾分欣慰。
麵對突兀而至的女子,年長的青年頗為忌憚地退後一步,沉聲道:“姑娘,這是我們村落的事,還請你不要多管閑事。”
女子聞言,月眉微微挑動,神色冷了幾分,道:“把他留下,要不然,你們留下。”
冷冽的聲音落下,一抹璀璨流光在女子手中綻放,那是一柄青色長劍,帶著森然的寒氣與淡淡的殺意。
見女子這般,幾名青年都是麵色一變,神色憤怒。
為首的年長青年深吸一口氣,心神忐忑地道:“姑娘,做事留一線,不要咄咄逼人,這是我們村落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咻!
一抹淩厲的劍光飛出,與年長的青年擦肩而過,割破了他的肩膀。
見女子忽然出手,幾人頓時一愣,為首的青年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女子。
“你是修仙者?”為首的青年畏懼了,劍光傷人,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僥幸都被遏製住了。
“他留下,還是你們都留下?”女子沒有回答他。
聽聞此言,青年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畏懼,飛快轉身,帶著其他人逃離此地。
見到那些青年的身影遠去,女子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昏厥的少年身上,打量了片刻,才道:“姚伯,把他帶回宗門安置。”
……
大炎皇朝境內,天星山脈巍峨起伏,如同千裏蒼龍一般,蜿蜒地伏著,那聳立的山峰好似蒼龍的鱗翅,沒入雲霄,兩側長長的山脊在某處分叉,如同龍爪一般,穩穩地抓住大地,在天星山脈的北端,最為高聳的兩座山峰如同龍角一般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