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套小型的老式公寓內,臥室床中央的人似乎很痛苦,即使在睡夢中也是眉目緊蹙,右手緊拽著被單被按在胸口處,嘴裏不停夢囈著,仿佛正在經曆可怕的夢魘。
“別打她,要打就打我...唔...”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後背又重重的挨了一腳。
一條人來人往的鬧市街道,一群人圍毆一個半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少年,他的懷中緊緊護著一個女孩,饒是如此,他失去了任何還手的機會,拳頭如雨點般紛紛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每挨一下,身體便往下沉一分,但在麵對懷中女孩時,依然微笑以對,“丫頭,別擔心,不疼...”
少年的額頭破了皮,嘴角流著血,即使他臉上的情緒掩藏的再好,女孩也沒錯過此刻他正在發抖的身體,女孩的雙眼蓄滿淚水,抬頭向著不遠處的那人哭喊道,“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那人對女孩的話嗤之以鼻,繼續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望著她倆挨打,他的冷漠以及路人的漠視,漸漸讓女孩產生絕望...
“不要,不要...”康梓悠掙紮著從夢中醒來,半坐在床上,被單依舊被她死死拽在手裏,猶如救命稻草,驚魂未定的她看著四周熟悉的場景,不由得肩膀一沉,重重的呼了口氣,原來是夢。
“呀...”康梓悠回頭瞧了眼床頭擺著的鬧鍾,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都早上6點了,趕緊下床朝著盥洗室走去,晚了可是要遲到的!
睡眼惺忪,一頭亂到爆炸似的長發,看著鏡中的自己,康梓悠也真是醉了,一手用牙刷胡亂搗鼓著牙齒,再度閉上雙眼,一心二用的她,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的夢境。
相同的場景,相同的人物,相同的情節,想到這康梓悠不禁皺眉,究竟這個該死的夢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打從自己十三歲開始,便時常會做這個夢,退一萬步講,自己是夢中那個女孩,那個少年又是誰?如果真是當事人,自己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關於這個夢境,康梓悠問過父母,問過朋友,谘詢過醫生,他們不是說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說自己工作壓力大,起初康梓悠也認可這些說法,不過時間一長,這夢還是常常跟著她。
多年追究無果,康梓悠有時候會在心裏自嘲道:估計前世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湯喝少了,這才會有了這些莫名其妙,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康梓悠睜開雙眼,拿起杯子簌了簌口,咧著一口白牙瞪著鏡中的自己,對峙數秒後唉聲歎氣道,“終究是個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今天是重要的一天,加油。”康梓悠站在玄關處,抬手朝著整衣鏡中的自己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藍色短袖襯衣,藏青色長褲,簡單利落的馬尾,再三確認著裝沒有問題後,康梓悠拿上鞋櫃上放著的包和鑰匙,開門上班。
“嘖嘖嘖,這人帥的實在沒天理!”
康梓悠前腳剛進辦公室,就聽見座位對麵的李霞發出的一連串驚呼,“李姐,你這又在捧著雜誌猛看帥哥?”語氣中有些打趣的成分。
似乎見慣不怪,李霞不但沒生氣,還一把抓起正看著的雜誌,指著封麵,“小悠啊,以往我都看走眼了,跟這個比起來,那些給他提鞋都不配,你看看。”李霞望著雜誌封麵幾近垂涎欲滴,正確的說是對封麵人物。
康梓悠直接忽略李霞手中的雜誌,徑直打開了麵前的電腦顯示屏,過了好一會,才透過顯示屏朝著李霞悠悠來了句,“好像,每次你講的都是這句話。”
康梓悠一臉的不感興趣,這讓長期以來信奉是女人就會喜歡帥哥的李霞是一臉的挫敗,索性把雜誌往康梓悠麵前的桌上一扔,“你好歹看一眼嘛,我擔保你會春心萌動。”李霞的眼神中透著不壞好意。
“...”康梓悠一時語塞。
“各位早,大家都動起來吧,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張軍每天早上貫有的開場白,總之是人未到聲先至,隨之附帶的是一陣他自主研發的拍掌聲。
板寸頭,中等身材,國字臉,這是所有人對張軍的全部形容,外加一件深灰色的夾克衫,無論風雨,不論春夏秋冬,一如既往的不離身。
李霞和康梓悠麵麵相覷,心中不由感歎,美好的早晨又結束了!
隨手拿起桌上的雜誌,康梓悠連瞄都沒瞄就扔進了桌下的紙箱中,就這樣,雜誌帥哥的議題暫且被擱置。
康梓悠是萬千警察中的一員,她所在的是C市公安局的文物部門,每天的任務是保護國家文物和追查失竊文物,相較於其他部門,算是比較文職類的部門。想當初,軍校剛剛畢業的她,被分配到C市時,由於各方麵優秀,好幾個重要部門都搶著和上司要人,對於像文物部這類冷係毫無升遷可能的部門,大家夥都唯恐避之不及,然而康梓悠本人,卻跌破大家眼鏡,堅決要加入文物部,這可樂壞了張軍,由於這一點,張軍對她是格外的“照顧”,每次出任務都先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