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的雷聲由遠及近響徹寰宇,銳利的閃電不斷撕裂烏雲翻滾的天穹。浩瀚的天地間,一座冰雪覆蓋的孤城幽然屹立,凍僵的旗幟下,滿身血汙的批甲士兵東倒西歪,零散的躲藏在殘破的城垛下麵。而遙遠的地平線上,火光和廝殺聲不時傳來,空氣中仿佛回蕩著野獸臨死前絕望的悲鳴。
死亡的氣息在城頭蔓延,踏過成堆的死屍,一位頭戴銀色護麵盔,身披銀色重甲的中年將領急匆匆的快步行走在士兵之間。大聲的鼓勵著絕望的軍隊,可是聽到的人卻對他的這些話語提不起興趣,疲憊至極的士兵們早已忘記為誰而戰,為什麼而戰,他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此時,城外傳來震天動地的進軍聲,沒有人記得清這已經是多少次了。
“迎敵!迎敵!”將軍麻木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機械反應般的跳起來大聲下著命令。然而此時的城頭卻是一片沉寂,隻有他身邊的幾個頹喪的士卒顫顫巍巍的站起,拿起銀色的長弓向城垛走去,又過了一會兒,遠處的士兵才開始緩緩地挪動著身子。
將軍屹立在城池的最高處,他不敢去看如海浪般洶湧而來的敵人,就隻是木然的站著,看著自己的部下如同自殺一樣迎向來自城下飛蝗般的箭雨。
“將軍!”混亂的城頭跳出一個身影朝自己跑來。
“你是?”將軍警惕地盯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士兵問道。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還會遵從階級的法則。
“屬下是守衛大殿的禁衛軍。”
“禁衛軍?你為何擅離職守?”將軍怒目圓睜大聲斥責道。
“北城,北城破了......”士兵低著頭抽泣著大聲道,“守將叛變迎敵軍入城,大殿已經淪陷了。”
將軍頓了頓,渾身就像被一下子抽去了靈魂一樣,向後趔趄了幾步。
“靳驊呢?禁衛軍的大小統領呢?”將軍勉強站住身子問道。
“靳驊將軍帶著夫人和少主突圍走散了,禁衛軍全軍覆沒,數十位統領無一投降,全部戰死!”
“好,好,”將軍咬著牙點點頭,泛青的臉龐上汗水大顆的冒出,“他們都是英雄。”突然,他一把攥住眼前士兵的衣領,幾乎是隻手將他提了起來。
“你呢?你願意做英雄嗎?”他眉毛一挑,狠厲地質問道。
”我的劍已經卷刃了,隻請求將軍再給我一把劍!”士兵臉色猙獰的吼道。
“噗通-”士兵失去重力跌倒在城牆邊。當他睜開眼時,一柄雪色長劍赫然立在眼前,深紅的血跡在劍脊上劃過數道痕跡。晶瑩剔透,宛若雪山上燃燒不滅的火焰。
“我的劍陪我三十年。戰無不勝,如今-”將軍看了一眼遠處殷紅的天際深情的道,”援軍是指望不上了,我把它賜給你,希望你能活下去!“
”將軍......“士兵掙紮著站起來,僅僅片刻,他的視野中隻剩下一堵寬闊的背影。
大殿淪陷的消息很快在城頭驚恐的士兵之間傳開。他們絕望的扔掉一切可以扔掉的物品,弓箭,盾牌,盔甲,四散奔逃。無人盯防的城垛很快被士氣如虹的敵軍占領,火焰般的軍旗片刻便席卷了所有的城門。身著金色重甲的赤眉武士毫不留情的斬殺著呆若木雞的守軍,一陣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帶著熾熱的火焰追逐著潰散的敗兵,凶狠的扯開他們的皮肉,將他們的極寒的軀體焚燒至盡。
“殺敵!殺敵!“激戰中的將軍赤手空拳的將一名敵軍統領高高舉起向城外扔去,出離的憤怒變成刺骨的寒潮讓對方的身體瞬間凍結,然後在戛然而止的慘叫聲中摔得支離破碎。
將軍的身旁,數名依舊堅守的戰士圍成一圈緊隨領主。在他們之外,是無數頭戴火翎,身披金甲的敵軍。
刀劍飛舞,血肉橫飛,不斷有士兵被劃破肉體化成冰雕而灰飛煙滅,而頑抗的將士也屢屢被數人同時刺破身體燃成一束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