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教室,蘇小飛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像是心裏有一件極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出來的事困擾著他。
他越這樣,謝園園就更好奇。
瞪著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蘇小飛沉默了半響才緩緩說道:“你可知道文霞生病了?”
謝園園一怔,心中已感覺有點不安,她知道蘇小飛所說的這個病,絕對不是一般的病,臉色也立馬變得凝重起來,她問道:“什麼病?”
蘇小飛看著遠方,看著遠方那一輪銀月,一朵灰色的雲緩緩從銀月麵前飄過,也不知道它會飄到哪裏去,或許雲本來就沒有終點吧。
沒有終點是不是就不會消失?
他突然垂下頭來,聲音居然有些顫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顫抖,但他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確實有些顫抖,失去朋友,總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他十分沉重的說:“白血病。”
謝園園一怔,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下來。
她終於知道夏潔為什麼總是悶悶不樂、滿臉憂愁的樣子了。她也明白夏潔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她的原因了。
可是她覺得這樣會讓自己更痛苦。
她瞪著眼看著蘇小飛,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突然眼淚潸然而下,她顫抖著說:“白……白血病?”
蘇小飛點了點頭。
謝園園又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她問道:“你們大家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
蘇小飛垂首良久,卻不回答。
謝園園卻笑了出來,苦笑。
她說:“好,很好,你們都很好。”
蘇小飛抬起頭道:“園園,你聽我說,我們……”
謝園園打斷他的話,大叫道:“我不聽!”
蘇小飛想過去抱住她,卻被她甩開,然後轉身就跑下了樓。
蘇小飛連忙追上去。
謝園園跑的還真快,蘇小飛追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跑到了外操場一處圍牆的角落裏,蹲著身子,哭了起來。
嘴裏喃喃自語道:“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蘇小飛心疼的想過去抱住她。
她卻把他推開:“走開,你也是騙子,走開!”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蘇小飛心裏也難受的很,但他知道,更讓謝園園傷心難過的事,還是文霞那件事。
白血病,就好像是癌症,無藥可救。
蘇小飛又想上去抱住她。她依然掙紮。
但這次蘇小飛卻沒有被她推開了,他用力抱住她,一會兒後,謝園園似乎有些累了,掙紮的力量也漸漸小了下來,然後停止,一隻粉拳卻還在輕輕的打著蘇小飛的胸膛,嘴裏喃喃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大家都瞞著我,就是你不應該瞞著我。”
蘇小飛緊緊抱住她,心中不知有多心疼,隻聽他應道:“好好,是我錯了園園,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不瞞你,是我錯了!”
謝園園嗚嗚哭著,黑暗把兩個人淹沒,靜靜的夜晚,靜靜的哭泣。
第二天,太陽熱烈,陽光雖燦爛,卻讓人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憂傷。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謝園園忍不住來找夏潔。
夏潔仍然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謝園園一雙美眸之中,有痛苦,有無奈,有疼惜。
痛苦的是文霞離她而去,無奈是自己無能為力,疼惜是心疼夏潔的心痛。
她把文霞的事瞞著自己,就是不想讓她受傷害,而她卻自己承受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個人活著,該有多麼艱難?
謝園園終於開口說道:“小潔,我一切都知道了。”
夏潔好像早已猜到謝園園會知道一切一般,她憂鬱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她隻是淡淡說:“你知道了。”
謝園園道:“是的,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卻看文霞嗎?”
夏潔良久後,歎了口氣,眼中突然流下淚來,她看著謝園園說:“她……她已經離開我們了,還……還看什麼?”
謝園園彷如挨了一霹靂,失魂般的後退了兩步,那雙美眸更是充滿了痛苦,她顫抖著說:“你……你說什麼?”
夏潔緩緩道:“什麼都已回不去了,所有人都離開了,我們……我們是不是也該要離開了?”
謝園園良久都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麵對麵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園園突然說道:“我們……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夏潔抹了抹淚痕,說道:“這城市有太多記憶,太多痛苦,我們……我們應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