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妍到了琴房,就見著一男子站在窗邊,黑色的衣袍繡著暗金色的紋路,半披散的墨發垂下,從背影看,是一個俊朗的公子。
瑾妍暗忖,京城裏甚少聽過這位世子的傳言,莫不是太過低調?如今皇後複寵,國舅府就算不如昔日輝煌,倒也好轉許多,不至於這位公子哥沒有一點兒名聲。
“淩世子。”
“哦?素素姑娘來了。”淩霄雲轉身,見到這白衣女子,頷首。
見到他,瑾妍的第一感覺,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此人的俊朗同穆丞羽是不一樣的。
瑾妍坐在琴前,“聽說公子是聞琴而來?”
“是,素素姑娘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京城,本不到青樓,卻為求得一曲破了例。”
“看來公子是愛琴之人。”
“琴聲如人,想聽琴,也想見人。”淩霄雲笑得很是雅靜。
“公子此番是誇素素?”
“自然。”
瑾妍一笑,“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高山流水,如何?”
“依公子所言。”
玉手撫琴,白衣美人,高山流水的氣韻自然,倒是襯得瑾妍一身白衣的韻味。
淩霄雲悠然聽琴,時而酌兩口小酒,時而閉上眼搖著折扇,細細品味。
瑾妍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裏。
琴聲悠揚,似乎不舍結尾,蕩氣回腸。
淩霄雲鼓掌,“真是一首好曲子!素素姑娘的琴技真是名不虛傳。”
“公子謬讚,是曲好。”
“來,陪我喝一杯?”淩霄雲舉起酒杯,等著瑾妍過來。
瑾妍慢慢靠近,鬼使神差地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淩霄雲伸手,將酒杯拿回來,又斟滿一杯,抵在唇邊,竟然伸出舌尖,舔過杯沿,才慢慢將酒倒入自己口中。
瑾妍這才驚覺,方才自己飲下酒的杯子,是他用過的。
想到此,她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公子,抱歉。”說完,有些難堪地逃離。
看著慌張的背影,淩霄雲露出了痞笑。這個女人,也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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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皇上跟前,跪著麗妃和皇後。後邊,跪著三皇子。再後邊,便是一眾宮女,其中一個,跪在較為前麵。
從一宮女房中搜出來的苦杏仁粉末還有兩張紙條,擺在麵前,誰也不認。
“說!”皇上狠勁兒一喊,所有人都震了一震。
麗妃不敢隨口反駁,看皇後這態度,她都覺得是皇後親手毒了兒子,來嫁禍給他們母子二人。
“皇上,實在是冤枉啊,暮兒再怎麼也做不出陷害他皇兄的事來啊!”麗妃趴在地上,喊冤聲中帶著淚。
“楚暮,朕要你說!”
“兒臣的確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在宮中做出這等事,若真是兒臣做的,豈不是自尋死路?甚至還留下這樣的字條?是要等著人來揭發兒臣?”楚暮縱使是跪著,但是身子挺得筆直。一連三個反問,更加顯得他問心無愧。
皇上緊盯著三皇子的雙眼,一時間竟判斷不出來,聽著他方才說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皇上啊,此事必得還我皇兒一個公道,如今他還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這毒分明是致命的,誰這麼狠心大膽,敢要了太子的命,區區一個宮女,未免差了身份!”皇後三言兩語的,都要將事情給繞到三皇子身上去,趁著皇上的怒火還在,她趕緊接著說道,“皇兒馬上就要大婚,身子這般狀況,該如何是好啊。”
皇後哭起來,皇上也心煩不已,但是太子重病,他也不好責罰皇後,隨即他又看向麗妃母子。
楚暮竟是異常淡定。
“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交代!”
“兒臣不知要交代什麼,若是就憑著這兩張字條,兒臣大可以說,筆跡同兒臣的完全不一樣。”
皇後才不管這麼多,一點兒餘地也不能留,“宮裏的太監宮女這般多,隨意抓一個寫兩個字而已!”
楚暮還未離宮建府,仍舊住在央元宮內,麗妃首當其衝,自然開口辯解道,“皇上明察,若是央元宮內,哪個太監宮女有這麼大的膽子,不用皇上親手處置,臣妾也定留不得。”
“都是你的人,自然是聽你的!”
“好了!皇後,閉嘴。”皇上不滿,此時的皇後就像是瘋了亂咬人一般,就是一口咬定了麗妃,嚷嚷得讓皇上心煩意亂,這炎炎夏日,真是煩躁!
“皇上!”皇後驚訝皇上竟然將氣出在了她身上。
“來人,帶皇後下去休息!”
楚暮依舊冷漠,沒有任何反應。皇上心中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