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家信
白世仁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就是鐵打的身體連續三個晝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
熬不住。六年之間白世仁習以為常的過著這樣的生活。雖然他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在透支著生命,但他毫
不在乎,因為他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相反,這是他極為喜歡的的生活方式。有位智者曾經說過:生命
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燃燒,一種是腐敗。白世仁毫無怨言、興致勃勃地生活在第二種方式裏。
恍惚中有人搖晃著他的肩頭並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白世仁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睜開重愈泰山的的一
雙眼皮。強烈的陽光瞬間刺痛了他的雙眼,他趕忙又把雙眼緊閉起來,眼淚卻潸潸流了下來。再一次緩
緩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白光褪盡看清來人。隻見同鄉兼同學、同事、發小、朋友陳宇正一臉惱怒的
看著他。
“啥時候?”已經習慣了陳宇臉色的白世仁毫不在意的問道。
“五月三號、星期五、中午十二點三十分!”陳宇回答完又接著譏諷道:“真奇了怪了,你啥時候有
時間觀了?”
白世仁毫不理會陳宇的譏諷,低頭計算了一下,自己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並沒有打破自己的最高紀
錄;於是,對自己的身體比較滿意,卻渾然忘了一天前進醫院的事情了。一邊聽著陳宇像女人般呱呱不
停勸說,一邊拖著酸痛的身體洗漱起來。
看著如同茅坑石頭般又臭又硬的白世仁根本沒有聽自己的善言善語,陳宇又產生了抽自己嘴巴的衝動
。自己一次次的好心換成了驢肝肺卻總是記不住。他歎了一口氣,一直到白世仁洗漱完畢腫著一雙豬尿
泡的雙眼回到自己身邊,沒發一言。
“廠裏怎麼說?”白世仁問陳宇。
“換了你做廠長會怎麼做?”陳宇忍不住譏諷了一句。說完又從兜裏掏出一遝人民幣遞給白世仁。
“恭喜你再次被廠裏開除了,這是你上月的工資,一共兩千五百元。”
白世仁淡定的接過陳宇遞過來的錢。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自從六年前隻身來到這座姑蘇古城開始,自
己就始終徘徊於失業與就業之中。所不同的是開始幾年是因為工廠錯的多,最近幾年是自己錯的多。
六年之中白世仁輾轉於各個不同行業之間,被逼著學了許多技藝,因為人不笨,他成了合格的焊工、
瓦工、鋼筋工、惦記工、電子工,甚至在洗浴中心學過按摩。盡管各行各業都很滿意他的技術但都忍受
不了他老板一樣的作風。最終,都在忍無可忍之下請他另謀高就。
“你下午到江南船廠看看,我一朋友在哪兒幹,聽說哪兒缺焊工。陳宇說。
一瞬間,白世仁湧動著感動,連鼻子都酸酸的。在世上活了二十六年了,陳宇是他唯一的朋友,情愈
親人。在離家打工的六年之中,白世仁始終生活在電腦遊戲的世界裏,現實世界離他越來越遠。如果不
是吃飯和打遊戲需要錢,白世仁絕對不會出去打工。和白世仁接觸過的人對他的印象都不好。不是認為
他有精神病就是把他看成無可救藥的二流子。白世仁的話越來越少,他也不願意和別人交流。上班時默
默無聲的工作者,下班後立刻鑽到網吧進入網遊世界,網絡遊戲是他生命中的唯一追求。隻有在遊戲裏
,他的心才不孤獨,他的精神才得到滿足。造成這種情況,一方麵是自身的心裏問題,一方麵是沒有人
拿他當正常人看待,就連家鄉的親人他也從不聯係,隻有陳宇不嫌棄他,關心他,時不時的給予照顧。
“謝謝啊!”白世仁難得的說了一句。
陳宇擺了擺手,起身走到白世仁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說:“下午到船廠打我電話,我叫朋友帶你去。
”。
“好吧,中午一塊吃點?”白世仁對陳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