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國有著2300年的曆史，國土方圓千萬裏，人口近百億。江川遍布，這裏的人天生對水有著獨特的感情。有些偏僻的地方還會信仰水神，當洪水泛濫的時候，他們都會舉行儀式來平息水神的怒火。
三牛村就是信仰水神的村落之一。大雨整整下了數十天。地勢較低的地方早已被淹沒，如果大雨還是不停的話，相信再過幾天就不會再有三牛這個村子了。
此時幾百號村民都聚集在臥牛嶺上。他們的身軀早已濕透，雨水已經使他們睜不開眼睛，她們都虔誠地跪在地上，有的雙臂觸地，將頭深深地埋入水窪中，有的兩手合十緊貼胸口嘴中呢喃著。
在他們的前方十來米處有個留著山羊胡子的駝背老漢，他的雙臂不停地揮舞，對著漆黑的天空。似乎在呐喊，但是雨聲、雷聲蓋過了一切。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認真地聽著。
他的腳上綁著大石，全身的草繩將他勒的很緊，或許他也被凍得發顫。這是一個瘦弱的孩童。他的臉色煞白，唇色發紫地倒在地上。雨水將他長而亂的頭發粘在了臉上。依稀從空隙間看到他大而明亮、黑白分明的眼睛。或許沒人在意這隻眼睛裏迸發出的光，它充斥著對生的渴望。
此時，山羊胡的駝背老漢終於念完了他長而“深奧”的儀式語。他轉過身用盡可能大的聲音對村民叫到：我們村年年……風調雨順！水神……從沒有拋棄我們！太久安定的生活……讓我們失去了……對水神的虔誠和敬畏！現在，該是我們表達……依舊信仰的時候！這個孩子……老漢終於聲嘶力竭……
瘦弱孩童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依稀能看到一大片的人影。隻感覺鼻子一酸，熱淚就被冰冷的雨水裹離他的眼睛。終於他開始大聲地哽咽這：“誰能救救我？誰救救我啊！……”他不停地哀求，但是沒人理會他，或許有三兩個孩童還會同情地看他一眼，然後慶幸地重新低下頭。
直到他被扔下山嶺，他還看著上方的人“救救我……”然後淹沒，甚至看不到氣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山羊胡的駝背老漢看著消失的孩童，緩緩地離去……
救救我……啊！他突然叫道。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劇烈地喘息著。這個時候有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海流，你又做噩夢了嗎？”他這個時候還依舊舉著雙手，他順著聲音的方向，一個溫婉的少女。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順勢摸了了頭。“香兒姐，我不是有意打擾你休息的。”
她用盡量溫和的聲音安慰道：“香兒姐知道你，以前你沒有親人，但是現在有了，過去的那些都忘記吧？”
他微微地點了頭。
他叫薑海流，祭祀的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但是心中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夢中常常想起那絕望的時刻。
他也不知道在那麼大的洪水裏是怎樣活下來的。隻是醒來的時候有個溫柔的女孩坐在自己的床邊。他依稀還記得那美麗的睡顏。轉眼間她已經長大，二九光陰，正值芳華。
她喜歡用一隻青木簪挽住長發，那是她娘以前一直帶著的，卻也是她爹親手雕琢的。細長的眉毛就住在她的杏眼上。小巧晶瑩的鼻子和圓潤的下巴間是微翹的唇瓣。薑海流也曾被她握住過雙手，溫潤而細膩。
江海流自己也被楚香兒調教成了個小小的柔弱書生，剛過肩的頭發隨意披在腦後，卻不顯淩亂。一對小小劍眉和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配上微薄的嘴唇和豆丁鼻子。不得不說很讓人想揉捏這個小大人。或許等到些許年後舉手投足間也會讓人如浴春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