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上空,烏雲在拚命的翻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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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不停歇的落下來,伴隨著那些正在被肢解的殘肢,一起墜入荒原上。
幾個時辰的秋雨讓荒原上囤積了無數個水坑,那些雜亂不堪的肢體雖然被雨水衝刷的白白淨淨,卻也隻能漂浮在雨水和鮮血混成的血水裏,顯得極為恐怖。
烏雲之間隱約有哨聲般的清鳴聲響,時而響起。它並不刺耳,還略有韻律,但每當它響起時,卻伴有一聲慘叫,或者是一聲恐懼的嘶吼,加上烏雲裏墜落的殘肢爛肉,真叫人恐怖至極!
不知道在何時,那道清鳴之音悄然消逝。
天空中不再有慘叫。
烏雲裏也不再有殘屍墜落。
荒原上的雨簾在逐漸變得細小,場間的景象也在逐漸變得清晰明朗。
數以百計的殘屍都安靜的泡在血水裏,雖然有些軀幹還留有生前殘留的餘溫,但現在也都成了沒有生命的爛肉,浮屍遍野!
能活著的,在這場間裏隻有一人。
那人生得英俊瀟灑,一身白色長衫,一頂玉白色的發冠將黑發束在其下,一絲不苟。即便是那幾個時辰的秋雨也不見得在白衫上可曾沾染半分。
天空上的烏雲還在攪動著,秋雨雖然變得細小了,但卻也變得更加的危險了,比如那個男子頭頂的上空。
那一小片的天空上,細雨在脫離雲層後便三三兩兩的彙聚,然後變化成了無數柄水劍,朝著那位男子的頭頂落了下去。
而那位男子卻怔怔的看著周身事物,像是在苦思冥想,又像是在為那些剛剛死去的屍體而惋惜。
對於那些正在往他頭頂上墜落的水劍,他好像毫不知情一般。
烏雲雖然距離地麵很遙遠,但從雲層裏落下的雨滴卻很快就能到達地麵,更不要說變成水劍後,它的速度又徒然增加了很多。
幾乎隻是一瞬間,水劍便落到那位男子的頭頂一尺處,然後……然後便被一支紫色的花折傘擋住了去路,水劍打在了傘上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就像是細雨落上去的一樣,迸發成無數細小的水珠四散而逝,猶如煙雨朦朦。
然而那些沒有落在傘上的水劍都打在了地上,卻能將地麵戳成一個個細小的深洞,雨水爭先恐後的湧進深洞裏,一時間竟無法將洞填滿。所以,也沒法判斷哪些深洞到底有多深。
男子察覺到了頭頂的雨傘以及撲麵而來的清香,轉頭柔情的看著一側美麗如花的女子卻略有責備之意的說道:“誰讓你回來的?”
那女子身著月白長裙,配淡紫褙衣,淡妝素顏裏略帶倦意,卻依然美麗動人,女子溫柔道:“生,與君廝守。亡,自然要與君共塚。”
水劍失去了威力,秋雨便逐漸停歇,女子收起了花折傘,開始體貼的整理起男子的白衫,讓白衫看起來更加整齊。而男子似乎有些不悅,剛要說些什麼,隻聽得天空中的烏雲裏突然一聲驚雷炸響,打斷了男子想要說的話。
兩人抬頭望去,隻見烏雲正在劇烈翻滾著發生變化,一道黑色的雲絲從烏雲裏長長的拉扯出來,直直奔向荒原上那對年輕的男女,像一顆隕石拖著濃濃的黑煙一般劃過天際,但不同的是,雲絲的前方並沒有任何東西。
等到雲絲自天而降,降到三分之二的距離時,烏雲依然變化成了一柄劍,而雲絲便是劍尖。
這個世間能做到如此大手段的人屈指可數,但那些人現在都在很遠的地方,而沒有在這裏卻依然能做到這種大手段的,似乎就隻有羅城裏的那一位了。
男子凝眉神色異常的沉重,方才的幾個時辰裏,他已經把在雲層裏隱藏的三百七十人全都斬殺,也並沒有覺得費了多麼大的力氣,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那柄巨大的雲劍所彰顯出的威力似乎已經不再是費不費力氣的問題了。
因為,羅城裏的那一位可是被公認的天下第一,沒有之一。
自雲絲往下墜落開始,男子便伸出長臂將女子擋在了身後,並緊跟著說了一個字:“退!”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女子對於夫君的話從來都是惟命是從的,這與聽話無關,而是夫君所說過的話從來都是對的,因為他是君子,天下公認的君子蘇。但今天她卻已經違背過一次了,他讓她走,可她還是回來了,因為她覺得夫君說的話不對。然而現在夫君隻說了一個字,她依然覺得不對,既是夫妻,哪有獨自偷生的道理。
而且,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夫君絕不會退,哪怕是舉世皆敵,哪怕敵人都強到讓人絕望。
雲劍巨大無比,似乎跨越了整個天際,形成完整的雲劍之時,劍尖便已然來到了他們的頭頂之上。
男子腰間掛著的銀劍嗡鳴一聲脫殼而出,圍著他們環繞一圈後,帶著銀色華光迎著雲劍疾飛而去。
當銀劍接觸到雲劍的劍尖時,就像是一劍刺進了棉花裏一般,消失不見。可雲劍並未消散,依然不可阻礙的極速降落。
“快退!”男子爆喝一聲,卻發現女子已經又撐開了花折傘,踏空而上,飄向天空。男子驚慌失措,想要舉手攔住,卻不料隻抓到一手空氣。
花折傘並沒有看上去的弱不禁風,剛才能攔住那些水劍便足以證明它是舉世無雙的寶物,然而那支花折傘並沒能攔住雲劍,傘身與雲劍一經接觸便被刺破,竟然毫無抵擋之力,雲劍繼續向下,花折傘完全破損,黑雲透過花折傘將女子籠罩其中,繼續刺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