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奇道:“甘羅先生送這幅畫來是什麼意思?”
蒙恬笑道:“當日甘羅先生遣人送來這幅畫,隻是讓我們看了看,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們,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裴定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甘羅先生好深的算計。”
扶蘇先是一愣,然後也跟著臉色大變。
蒙恬看著兩人的表情,一頭的霧水。
扶蘇說道:“當日甘羅先生便料到了有今日之局,早早的將裴兄弟的畫像送來,依我們二人的脾性,自然會對裴兄弟青眼有加而且深信不疑,我們兩人的命,便保住了,而且李斯趙高的陰謀,也拆穿了。”
蒙恬也是臉色劇變:“你的意思是說,甘羅早料到今日之局。這個混賬,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
裴定笑了笑:“料想他也無力阻止,他不過是個監察天下的官兒,現在流民四起,他忙得焦頭爛額的,即使想幫著始皇帝分憂,也沒轍。當初的車隊,隻不過當他是個始皇帝的親信,知道他身份的有幾個?他說始皇帝的遺詔如何如何,難道便是真的?換作我,我也相信有印章的詔書,何況還有丞相李斯作證,換作誰都得相信李斯而不相信甘羅。”
扶蘇也點了點頭。
裴定笑道:“今日這麼說,可能你們不信,我還是把話挑明了吧,我有個大哥,是楚國項燕的後人,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推翻始皇帝的天下,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
蒙恬臉色一變,拔劍便要朝裴定砍過去,扶蘇一把拉住了蒙恬。
裴定笑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到底救不救你們,若是不救,胡亥當了皇帝,必定會有人欺胡亥年幼,趁機起事,一來二去,大秦的根基就算是朽了。若是救了,說不定趙大哥能搶回帝位,有這麼個明君,我們的日子會很難過,當然,要是趙大哥和胡亥為了一個皇位大舉刀兵,秦國就算是亂了,我們更有利。至於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們慢慢猜吧。”
扶蘇搖了搖頭:“我不會去爭奪帝位的,天下已經不堪重負了,若是為了爭奪帝位而刀兵四起,那苦的便是百姓了。”
蒙恬臉色劇變,正想說話,便被扶蘇打斷了:“我知道將軍你在想什麼,不過扶蘇意已決,不必多說了。”
裴定暗自歎了口氣:這個結果不算最壞,若是趙大哥當了皇帝,那我們日子就難過了。
扶蘇看著裴定:“裴兄弟難道沒什麼想說的?”
裴定笑道:“我有個建議,趙大哥和蒙將軍可以擁兵自立,死守這個地方,雖然一時之間會招惹非議,不過最多十年,秦國必亡,到時候誰還記得你們擁兵自立的事情。”
蒙恬一聲冷笑:“好大的口氣,秦國基業,十年之內你能毀掉?”
裴定笑道:“那我們就賭一場,十年之內,若是滅不掉秦國,我傾其所有,也幫趙大哥奪回帝位,但是,若秦國被滅,又該當如何?”
蒙恬朗聲答道:“若真能十年之內滅掉秦國,說明你極為不凡,我奉你為主又如何!”話剛一說完,蒙恬就愣住了,趕緊轉過頭去看著身邊的扶蘇。
扶蘇笑道:“項兄弟英雄不凡,又是項燕後人,還有你的輔佐,隻要經營得當,十年內滅掉秦國也不是難事,有你輔佐,項兄弟不難成為明君,我們臣服於你們又如何。”
裴定一臉驚訝的看著扶蘇,扶蘇淡淡笑道:“我隻是對爹爹有感情,至於這個帝位,要不要我都無所謂。既然爹爹亡故,胡亥那廝又不守禮法,也怨不得我無情了。”說道最後,扶蘇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濃重的殺機。
裴定頓時長籲了一口氣。
扶蘇似笑非笑的看著裴定:“裴兄弟,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裴定笑道:“在我眼中,你永遠是那個贈藥的趙大哥,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變。”
扶蘇淡淡笑了笑。
蒙恬聽得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裴定和扶蘇。
扶蘇笑道:“你我接受了這個賭約,十年之內自然會好生顧惜自己,這麼一來,裴兄弟救我們的目的便達到了。”
蒙恬頓時訕訕的笑了笑:“我這人隻能打仗,別的不行。”
蒙恬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難道裴兄弟就這麼有把握,我們會接受賭約麼?”
裴定笑道:“其實我心裏還有好幾個法子,不過事情都過了,也不必多說了。”即使是蒙恬這種不太擅長勾心鬥角的人,也看出了裴定笑眯眯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機。
裴定笑道:“反正現在你們擁兵自立,趙大哥便是一方諸侯了,走走走,去城裏,我累了這麼久,趙大哥該請我吃頓好的了。”
扶蘇朝著蒙恬笑了笑:“蒙將軍,將士們,就交給你了,我和裴兄弟去城裏喝兩杯。”說罷和裴定勾肩搭背,笑眯眯的走出了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