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過去兩個月了,裴定因為在項羽的刺激之下,練功變得勤奮起來,和蘇鬱華的關係卻一直停留在曖昧的階段,既沒有說不喜歡,卻也沒怎麼表現出喜歡的意思。
項羽龍且一如既往的操練的士兵,已經頗見成效了。而殷通項梁所聯係的鄉紳士族也熟稔了起來,現在萬事俱備,隻差一個引子,便可以起事了。
一日清晨,裴定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柳瓴卻急匆匆的走進了他的房間,裴定睡眼惺忪的看著柳瓴:“柳大哥,幹嘛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啊,郡守府起火了?”
柳瓴笑了笑,淡淡說道:“阿定,秦王政的車駕已經在返回鹹陽了。”
裴定猛的驚醒:“柳大哥,消息確實?”
柳瓴點了點頭。
裴定揮了揮手:“柳大哥,你去教你的便宜徒弟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柳瓴點了點頭,離開了裴定的屋子。
裴定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嚷道:“有沒有人啊,幫我燒水,我要泡澡。”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在門外輕聲說道:“裴公子,水燒好了。”
裴定拍了拍臉,高聲說道:“進來吧。”
幾個小廝魚貫而入,將裴定屋內的大木桶注滿水,朝著裴定行了一禮,便出去了。
裴定脫下衣服,直接跳進了木桶裏,感受著暖暖的洗澡水,裴定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淡淡的笑容,和藹的模樣,不凡的氣質,曾經相識,如同就在眼前。
裴定縮了縮身子,將全身都浸在了木桶裏,細細的思量著:趙大哥的贈藥之恩,讓我欠了他一條命,始皇帝放過了我,多半也是看在了趙大哥的麵子上,我便又欠了他一條命,奔宵多半也是趙大哥送給我的,如此情分,我難道不還?那我豈不是成了小人了!可是趙大哥是秦國太子,若是不死,說不定他便會統領大秦,到時候還是要兵戎相見。此番李斯偽造的遺詔肯定已經在往上郡送去了,按照曆史,趙大哥肯定會因為不忿和傷心而自盡,這是必死的局麵啊!救?不救?
這時馬兒的嘶吼聲遠遠的傳進了裴定的耳朵裏,裴定在水中聽得不那麼真切,便將腦袋伸出了水麵。
忽然一聲巨響,房門被撞破,馬兒衝了進來。
裴定將身子直了起來,背靠在木桶上,手也掛在木桶邊沿上。
馬兒長長的舌頭不停的舔著裴定的臉。
裴定笑道:“看來你也認為我該去救趙大哥,對吧。”
這時馬夫衝了進來,不住的向裴定告饒:“公子恕罪,小人……這馬兒……”
裴定笑著擺了擺手:“奔宵為什麼發狂,我就不管了,把它牽回去吧,它性子有點怪,苦了你了。”
馬夫感激涕零,不住的朝裴定拱手,將奔宵牽了出去。
裴定朝著奔宵笑道:“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想的什麼,我會去做的。”
奔宵打了個響鼻,任由馬夫將他牽了出去。
裴定胡亂洗了洗,從木桶裏一躍而出,擦幹身子,換上衣服,將劍掛在了腰上,然後風一般竄出了房門,大聲嚷道:“不管誰聽見了我說的話,記得通知我那些兄弟們,我有事要離開,少則兩月,多則三月,必定回來。”人已經不見了,聲音還在郡守府內回響著,久久不散……
(其實,裴定已經決定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一時的迷惘,不能影響他的判斷。奔宵的適時出現,隻不過是堅定他心中的念頭。馬兒真的通靈麼?或許是,也或許,是因為草料不好,馬夫態度不好,它有些氣惱,來找主人發氣罷了。原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給了裴定一個去的理由:馬兒尚且如此,我焉能落了下乘!)
上郡,蒙恬軍營。
扶蘇顫抖著雙手捧著手中的詔書,一臉的悲憤:“父皇竟然要殺我?直謗其非?不見寸功?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我勞心勞力,為父皇監察軍中士卒,竟然落得個如此評價。我也就罷了,蒙將軍竟然也被牽連進來,一同賜死?好好好,想不到父皇竟是這種人,我活著何用,死便死吧!”說罷便拔出腰間的劍往脖子上抹去。
“鐺”扶蘇手中的劍被旁邊一名高大英武的中年男子打落了:“公子何須如此,事情尚未有定論,為何我們不直赴鹹陽,將事情弄清楚。”
扶蘇慘然一笑:“蒙將軍,料想胡亥和趙高他們是不敢偽造詔書的,這種有違禮法的事情,他們應該是不敢做的,況且詔書是李丞相的筆跡,還有父皇的印章,怎麼可能作假,你別勸我了。”扶蘇說罷便撿起了地上的劍。
這時外麵傳來了士兵的呼喝聲和叫罵聲,諾大個軍營,一時間嘈雜無比。
蒙恬厲喝道:“大吵大嚷,成何體統。”
一個士兵衝了進來:“稟太子,將軍,有人強闖軍營。”
蒙恬大怒:“那些匈奴崽子真是不想活了,下令,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