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裴定就在郡守府的院子裏架起一堆篝火,在那兒烤兔子。
項梁大奇:“咦,裴定,你怎麼大清早就烤肉啊?”
裴定笑眯眯的答道:“嘿,不想吃午飯,幹脆早上吃多點,下午就不會餓了。”
……項梁啞然!
這時一個下人走到裴定的麵前,恭敬的說道:“裴公子,柳公子和高公子回來了。”
裴定頓時臉露喜色:“快把他們叫到我這兒來。”一邊說一邊又用樹枝穿了一隻兔子。
項梁很識趣的自動消失了。
當柳瓴和高夜闌走到裴定身邊的時候,裴定嚇了一大跳:兩人身上的衣衫有些襤褸,而且傷口也不少。
裴定驚訝的說道:“二位,你們是去打探消息還是刺殺秦王政啊,怎麼搞得跟被流民搶劫了一樣啊!”
柳瓴苦笑著搖了搖頭,而一向波瀾不驚的高夜闌眼角也跳了兩下。
裴定笑道:“你們先去換個衣服洗個澡,然後帶幾壺酒出來,我們邊吃邊說。”
柳瓴和高夜闌點了點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三人一邊吃著烤兔子,一邊喝著酒,裴定淡淡的問道:“柳大哥,說吧,到底你們遇上什麼了,居然傷成這個樣子。”
柳瓴苦笑著說道:“你絕對想不到,趙蘇是什麼人,而甘羅的力量,也大得難以想象。”
裴定笑了笑:“我還是能猜到那麼一星半點兒的,趙蘇,多半便是公子扶蘇,而甘羅的禮司,多半是行使監察天下之職的。”
裴定剛一說完,柳瓴和高夜闌便驚訝的看著他。
裴定笑道:“當日初見趙蘇,他便毫不在意的送出了一瓶玉髓丹丸,玉髓這東西,雖不如和氏璧稀有,但是也算是難得的寶物了趙蘇隨隨便便便拿了出來,我便已經猜到了。易水江畔初見甘羅,我便知道他是個大人物,嬴政居然將招攬高大叔這種重任扔給甘羅,可見甘羅定是嬴政心腹。這次讓你和小高一起去查這件事,我隻是想確定一下,不過沒想到他們的實力如此恐怖,你們居然全身是傷的回來。”
高夜闌麵無表情的說道:“有幾個人很強,即使是爹爹,想殺他們,也會費一番功夫,若不是我和柳大哥一心脫身並未纏鬥的話,估計就走不了了。”
裴定看向柳瓴,柳瓴並未說話,隻是苦笑不止,看樣子是認同了高夜闌的話。
裴定笑了笑:“既然已經把事情解決了,那就不必多想了,先吃烤肉吧。”
柳瓴笑了笑,拿起半隻兔子便吃了起來,高夜闌似乎也餓了很久了,大口大口的吃著兔肉。
這時追命從後院過來,拿著幾壺酒,裴定頓時就笑了:“柳大哥,看看那個孩子,是個練腿上功夫的好苗子,就交給你了。”
柳瓴細細打量著追命,笑著點了點頭:“嗯,確實是個好苗子,根骨是上上之選,就是不知道悟性如何。”
裴定笑道:“管他那麼多,反正交給你調教了,能調教成什麼樣子,就看你的了。”
柳瓴點了點頭。
裴定大聲叫道:“追命,過來見過柳大哥,他的腿上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啊,以後他就是你師傅了。”
追命朝著柳瓴艱澀的笑了笑,便坐到了裴定身邊。
裴定將半隻兔子放到了追命手上,幾人無言,大肆吃了起來……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項羽和龍且整日忙著操練那些投奔而來的江東子弟。
裴定、項莊和高夜闌則是沒事出去打打獵,三天兩頭便烤肉吃吃,實在無聊了,就練練功。
柳瓴每日調教著追命,少年心中的仇恨成為了他最大的動力,進境一日千裏,即使是裴定這種自恃天才的人,看到追命的進境也是驚訝不已。
而殷通項梁等人則是四下奔走,忙著聯絡各地鄉紳士族。
至於蘇鬱華,則是善心大發,在街上開了個醫館,每日為那些窮人免費治病。
始皇帝代天出遊已經兩三個月了,按照裴定的記憶,不久就該到雲夢澤一帶了,再過幾月,嬴政就該病故了。
這日清早,裴定笑嘻嘻的從山上回來,肆無忌憚的大聲嚷著:“小高,快出來,我和項莊打到好大一隻鹿,快點生火,我們烤肉。”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走到了裴定麵前:“裴公子,高公子昨日離開了,這是留給你的書信。”說罷將一塊絲帛遞給了裴定。
裴定展開絲帛兩下看完,猛的將絲帛攥在手中,手中劍氣激蕩,絲帛化作寸寸布縷落在地上。
正巧柳瓴和追命經過,柳瓴驚訝的問道:“阿定,你這是在幹什麼?”
裴定臉色難看之極:“小高那傻子,說什麼自己的爹爹刺殺過嬴政,他也要同他爹爹一般刺殺嬴政,還說什麼嬴政現在出遊,防備力量不比鹹陽王宮,是個刺殺嬴政的好機會,這個混賬,怎麼會忽然想到刺殺嬴政。”
聽到裴定的話,柳瓴和項莊都是一驚。
這時殷通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喲,項莊和裴公子回來啦,對了,高小兄弟的書信裴公子看過了吧。”
裴定麵無表情的看著殷通:“殷大叔,你怎麼知道小高給我留了書信。”
殷通笑眯眯的說道:“昨日我找高小兄弟談了一番,高小兄弟也認為老夫說話有理,應該同他爹爹一般去刺殺嬴政。”
裴定笑道:“殷大叔你這些日子比較忙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殷通笑眯眯的朝在場眾人拱了拱手,徑自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殷通剛一消失在眾人實現中,就聽得裴定咬著後槽牙的聲音:“殷通,你是在逼我殺你。”
柳瓴、項莊和追命驚訝的看著裴定。
裴定的眼中殺氣掩飾不住的噴薄而出,體內的真氣鼓蕩不休,衣衫都在微微的晃動。
柳瓴拍了拍裴定的肩膀:“阿定,切勿激動。”
裴定收斂殺氣,淡淡說道:“殷通這廝,誌大才疏。高大叔那般身手都免不了刺殺失利,何況是小高。殷通讓小高去殺秦王政,不過是為了替自己積累聲望,將來起事的時候多一點籌碼。哼,本來看在蘇姑娘的麵上,我不想殺他,沒想到他竟然拿我的兄弟去做棋子。哼!這筆帳我先記下了。”裴定頓了頓,轉過頭向追命說道:“追命,去我房裏,把我的劍拿出來。”
追命應了一聲,朝著裴定的房間走去。
柳瓴驚訝的看著裴定:“阿定,你……”
裴定擺了擺手:“柳大哥,別勸我,你們是我兄弟,小高何嚐不是,我怎能看著他去送死,希望能來得及追上他,若是追不上,那我也要將他的屍身帶回來。”
柳瓴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項莊也急忙表態:“恩,我也要和裴定一起去。”
裴定搖了搖頭:“這件事是九死一生的局麵,我焉能讓你們一起去,等我回來吧。”
追命遠遠的走了過來,將劍遞給了裴定。
裴定將劍拔了一點出來,細細打量了一會兒,淡淡笑道:“嗬嗬,自從易州城璞二先生為我治傷,我便沒動過這柄劍了,有一年了吧,看來它也不甘寂寞,想飲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