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洲一座布滿罡風的深淵前,一個渾身破爛,麵目清秀的男子拄劍而立,即便此時的衣衫淩亂破爛不堪,也依舊難掩他的風姿,男子嘴角滴著血,身後三個穿著黑袍的蒙麵人緊張的戒備著他。
深淵下呼嘯著的狂風,噴湧上來的沙石,以及男子飄起的鬢發......
“咳咳,不得不佩服你們的毅力啊,來時十九人,追殺我數億萬裏,橫跨魔域,妖嶺,靈界三大地域,曆時三年,竟還有你三人。“男子俯視腳下的深淵,燦笑自語道。
這話倒是說給後麵三人聽的,一語出,確實驚的三人眼角一抽,顯然還有些心悸。
三人之中為首的灰袍人,聲音聽不出男女,冷酷道:“交出天闕劍,給你個痛快。”
男子摩挲著手中劍,一副淡然,道:“我早已油盡燈枯,既想要此劍,何不自己來取。”
“你逃亡之中法力自爆三次,如今經脈都已經不全,已是強弩之末,何必執迷。”
顯然這是張心理牌,目的就是要摧垮男子的決心,很低級,不過確實起了作用,因為男子真的是撐不下去了。
男子眼神變得有些悲涼,身體劇烈的抖動,似是回想起什麼來,站在凜冽的罡風中有些不穩,悲愴道:“我宗已滅?”
“天子已脫困,天罰自然已經不存在了,你放手吧,這是天意。”
男子長歎一口氣,身形有些蕭索,原本還強撐的身體一下癱軟在地上,閉上眼睛,似是下定了決心。
原本強撐的氣勢消失了,生機也隨之開始消散,他虛眼對著潛龍淵,呼喝道:“千萬年之後,一朵相似花出現,他會繼承我的意誌,為此事做個了斷,我以我的名發誓!”
最後一聲輕歎“隻可惜我最後一卷伐天術還未留下來!我真的是撐不住了!”也隱沒了。
手中的天闕一聲悲鳴,化作一陣湮粉,隨風消散了,男子的屍體也被罡風刮下了深淵。
三個灰袍人朝深淵望了望,沒有再說話,皆暗暗的鬆了口氣,為首的沉默許久,道:“天闕已毀,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走吧。”
旁邊的兩人沒有應答,三人默契的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嘭!一聲悶響,“誒喲!疼死我了。”
單子洵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嘀咕著:“怎麼老是做這樣的怪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單子洵五歲記事以來,就時常會夢到一些像這樣奇怪的景象。
單子洵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子外麵,天已經蒙蒙發亮,該是到開門做生意的時候了。
小家夥快速穿衣洗漱,老練的拆開自家茶館的門板,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別看單子洵今年才十歲,一臉的青澀樣,自從他家老爺子開了這家茶館,他一直就負責開門關門,遞茶送水的事,已經兩年了。
單子洵打開前堂大門,正準備去打水擦洗桌子,一個粗布麻衣的白須老人拉住他。
單子洵轉過頭,天真的笑著,道:“老爺子,你幹什麼?馬上雞就要打鳴了,喝早茶的客人快到了,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
來人真是單子洵的爺爺,單老爺子。
老爺子待人和善,在鎮裏茶樓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最奇特的是老爺子天生一對紫瞳,最是奇異,隔壁的老寡婦倒是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時常吃他豆腐,他也從不計較。
老人捏捏他的臉,和煦道:“今天子洵要去做件大事,你該要離開了。”
單子洵疑惑不已,老人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前陣子,咱清水鎮不是來了仙人擇徒嗎,爺爺給你把名額求到了,今早就要去仙宗選拔了。”
單子洵聽了一陣歡呼雀躍,招呼沒打,一溜小跑就出了茶樓。
“小猴子,你哭啥,你大哥我是去當仙人,又不是去死,你哭得跟守喪的一樣。不吉利。”
“妞妞啊,哥就走了,你不用等哥,有機會找個能幹的就嫁了吧!”
“大虎啊,大哥走了後,你就是咱孩子幫的老大,以後要照顧幫裏的兄弟姐妹。”
......
單子洵向鎮裏的孩子們一一道別,這自然是個莊重嚴肅的事情,單子洵可是這清水鎮裏家喻戶曉的孩子王,小猴子,妞妞,大虎都是他最好的朋友,特別是妞妞,那在單子洵眼裏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實際上就是個樸素的鄰家姑娘。
一幹孩子望著他,有哭有笑,傷感離別,卻又為單子洵即將入仙門而高興。
單子洵與一眾孩子道完別,該鼓勵的鼓勵,該安慰的安慰,結束了已經是太陽初升的時辰了。
老爺子牽著單子洵來到鎮子東頭的錢三家,這個錢三沒啥本事,隻因為有個在仙宗做事的哥哥,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平日裏遊手好閑,受鄉親的供奉,不過為人倒還是不錯。
錢三早早的在門前等候,看見單子洵和他家老爺子到來,急忙搓手迎了上去,笑嗬嗬的說道:“單老爺子,你咋現在才來喲!快去鎮子東邊的那片小竹林的山坳候著,辰時仙宗的仙人就要來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