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正是六月,蟬在炎炎烈日下聒噪地鳴叫著,無邊無垠的碧空中,飄著朵朵白雲,麥田一望無際,隨風浮蕩。
易蒼從長途客車上走下,踏在故鄉的土地上,身邊有一隻旅行包,一個行李箱。他看著眼前的一切,蔚藍的天,潔白的雲,青青的麥田,不遠處的青山,都是那麼的熟悉、親切。
四年的大學讀完隻拿到一紙文憑,本來是可以在故鄉當做街坊鄰裏之間飯後談資的東西,對易蒼來說,幾乎一文不值,因為這張蒼白的紙,在北京遍地皆是,何況易蒼的大學並不出色,並且是在北京。然而,禍不單行,畢業之後,在他們目光耳語纏綿了四年的樹下,那個曾經無數次靠在易蒼懷中的女孩和易蒼說了再見,語氣不可挽留。
易蒼拖著行李箱,背著包,默默地看著路邊的風景,徒步跋涉幾個小時,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走到了家門前。一縷炊煙,正從屋頂的煙筒裏斜斜的升上天空。此時,夕陽已醉,燈盞初燃。易蒼站在漆紅剝落的大門外,仿佛聽到了屋內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和父母親的歡笑聲。易蒼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掏出在路上摩挲了無數遍的鑰匙。
“我回來了!”易蒼輕輕地說道,把鑰匙插進門鎖裏,一扭,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進屋,易蒼便迎來了母親欣喜的目光和父親不經意的一瞥,倏然間,易蒼的眼眶濕潤了,忽然心中一動,想到:管他呢!誰說成功就一定要靠文憑,一定要靠人脈,我一定可以,我一定能做到,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累了吧,用毛巾捂捂臉,洗洗手快吃飯了。”母親一邊高興地說著,遞給易蒼一條濕熱的毛巾,一邊接過易蒼的行李,拿到裏屋去。此時,易蒼獨自麵對著父親,忽然有些緊張,因為父親從小便在易蒼心中樹立了一個威嚴的形象。
“爸,我回來了。”易蒼說道。
“恩,回來了,就別想那麼多了,在家鄉裏一樣能賺錢,我們也不老呢。”父親一邊炒著菜,一邊回頭和易蒼說道,語調中充滿了慈祥和欣慰,這是易蒼從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易蒼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洗了手,擼起袖子幫著父親母親做飯,一家人在小小的屋子裏享受著團聚的時光。
睡前,易蒼躺在床上,蓋著母親白天曬好的被子,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這時,父親從門外走了進來,嘴裏叼著一棵煙,坐到床邊,吸了一口,又把煙圈吐出,緩緩說道:“小蒼啊,以前我對你太嚴厲,是因為那時候你小,很多事情不懂。現在你大了,也經曆了那些風風雨雨,你做的決定,我們會同意的。我知道,你在北京受了點委屈,心裏不好受,但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多想了,這些天先在家歇歇,安安心吧。”說著,父親從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玉佩的形狀很奇怪,像是一個菱形,邊角圓滑,卻又有好多平整光滑切麵,在烘黃的燈光下閃爍著炫麗的光芒。
“這是老祖門上傳下來的,戴在身上可以靜心養壽,你小的時候戴過,但怕你把它弄壞,所以又給你摘了,從今往後,就要靠你來保管好它了。”說完,父親把玉佩放在床頭上,坐在那裏背對著躺在床上的易蒼默默地抽著煙,直到火星燒到煙屁股才起身離去。易蒼看著父親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門外,忽然發覺了父親的蒼老,父親的背已經有些駝了。易蒼側過身子,輕輕抓起玉佩,玉佩微涼,握在在手中很是舒服,玉佩之中仿佛還有一抹紫色,等定睛細看時,卻又消隱不見,應該是幻覺了。易蒼把玉佩戴在脖子上,關了燈閉上眼,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卻沒有發現,玉佩在濃重的黑夜中再次閃過一抹紫色。
夜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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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易蒼猛地坐起,大口呼吸著,額頭上冷汗直冒,血液衝擊著耳膜,心髒劇烈的跳動,心神依然沉浸在昨晚做的那個夢中,久久不能平複激動的心情。夢裏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金色的巨龍在雲海間翻騰,震耳欲聾的龍吟聲從天邊傳來,讓人的心髒驟然停止跳動;小山一樣龐大的血紅鬃毛獅子在大地上發狂,撕扯著另一頭獨角巨獸,參天的原始林木成片的倒下,激起漫天的沙塵;房子一樣粗的巨蟒悄無聲息的在茂密叢林的林木間遊弋,蛇信仿佛掃到了易蒼身上;一群群站在各色飛劍上的人,在空中呼嘯而過,劃過天空,速度堪比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