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邊,亂石灘上,夜風凜冽,江聲淒淒。
謝文輝跪在江灘上,李淑平站在他身後,侯力等人站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
半個小時前,文德樓門前三聲槍響,眾人亂作一團,侯力趁亂將謝文輝抓住,帶到了這裏。
謝文輝原本就是個軟骨頭,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了。
李淑平輕輕咳嗽了一聲,謝文輝立刻渾身顫抖起來。
“你是謝文輝?”
“是,是……好漢饒命!”謝文輝哆嗦著說道。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李淑平問道。
“不……不知道……”
“劉宗明的家,是你帶人查抄的吧。”
“不……不是……”謝文輝搖頭道,“是劉……劉……”
“劉琢仁?”
“對,劉琢仁。”
“看來你是不想和我說實話了,也罷,我就送你一程。”李淑平抬起槍口,用力頂在了謝文輝的腦後。
謝文輝嚇得一激靈,不住喊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李淑平露出不屑的微笑,說道:“我再問你一次,劉宗明的家,是你帶人查抄的吧。”
“是,是。”謝文輝點頭如搗蒜。
“抄著什麼了?”李淑平問道。
“贓款贓物,已經上交了。”謝文輝回答道。
“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李淑平笑著說,“我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能隨便找你嗎?”
“好漢,好漢饒命。”謝文輝顫抖著說道,“放我一條生路,我什麼都告訴你。”
“好,我這次來隻為拿回東西,沒打算害你性命。”李淑平說道,“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也成全你。”
“不……不敢……”
“東西放在哪了?”
“就在我家裏。”
“你不會跟我們玩什麼貓膩吧?”
“不……不敢……”
一個小時後,重慶市裏又恢複了平靜,警察從文德樓門口拉走了三具屍體,這場荒誕的鬧劇似乎就此拉下帷幕。
該死的人終於死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輿論不再鋪天蓋地的批評政府辦事不力,老百姓不再義憤填膺,危機解除了。
當然,除了那些受傷的將士們,還得繼續在戰壕裏等死。
三輛黑色轎車依次駛入一條黑漆漆的胡同,這裏是黃滿江送給謝文輝的宅子。
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白晃晃的燈。
她長得很美,但是眉宇間似乎總有一團化不開的哀怨。
李淑平用槍口抵住了女人的眉心,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座獨門獨戶的小院子裏,隻有這個女人。
李淑平鬆了口氣,招呼人進來,然後鎖上了大門。
謝文輝顫抖著雙手扒開了地板上的一塊方磚,然後從裏麵掏出一個封閉嚴實的紙包。
“就是這個了。”謝文輝癱在地上,雙手舉著紙包說道。
李淑平打開紙包,裏麵是三本冊子。
他翻開最上麵一本,臉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住了。
這本冊子裏詳細記錄了何將軍在各種走私和販賣煙土活動中收受的分紅數額。
李淑平翻開第二本,裏麵記錄著何將軍向其他軍政要人行賄的詳細信息和具體數額。
第三本冊子則記錄了何將軍在他主持的曆次采購和工程中貪汙、挪用和收取賄賂的信息。
電光火石之間,李淑平似乎明白了什麼。
“您……您是……”謝文輝低著頭,始終不敢看李淑平的樣子。
他知道這樣做自己還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他看到了李淑平的樣子,那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