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擦幹眼淚,“哥哥這話錯了!好男兒誌在四方,怎可拘泥於兒女情長?如此英雄氣短,哪有父皇當日的英勇壯烈?不悔是哥哥的孩兒,父皇的孫兒,自然應該為我妖族一統天下盡一份力???哥哥,你說是與不是?”
“再者說了,”娉婷淩厲的目光投向澤王,“不悔是我一手接生的孩兒,我怎會舍得讓他受到傷害!我自然會全力護他周全!哥哥放心便是~!”
“放心!我自然放心???”澤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能為了不悔,任由凝香死掉???說明不悔重要的不是一星半點???你能為了他放棄親手折磨凝香的機會???我還怕什麼呢?你怎麼會殺死我的孩兒呢?哈哈哈???”
澤王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看娉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澤王終於停了笑聲,陰沉沉的看著對方:“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我沒有!”娉婷攥緊了十指,用力之大,骨節處泛著白色的光,“我知道這五年來你一直在猜忌我,懷疑是我不肯相救,才讓凝香慘死???可是我沒有???我真的救不了她???她當時生無可戀,一心求死???我縱使法力精進,也回天無數???你不能全部都怪在我的頭上???哥哥???你不能這樣???”
“你胡說!”澤王指著娉婷的鼻子,“她有我???有我們的孩兒???她會是我的唯一,會是不悔的娘親???她怎麼會生無可戀?怎麼會一心求死?你胡說八道!你不要再為自己狡辯了???我不會相信你的!我不會相信你的???”最後一句話,澤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道,似乎這樣,就能夠瞞天過海!讓自己相信這一切!
娉婷憐憫的看著哥哥,隨手一揮,將椅子上七零八落的瓶子掃在地上,坐了下來,半晌,她重重的歎了口氣:“???你真的不相信嗎?哥哥???你真的這麼吃驚嗎?她在夢裏都在呼喊天嘯的名字???你以為她真的不知道你身上有天嘯的魔力嗎????你身上的味道,隔著八丈遠,我都聞得到???她對天嘯的感情會比我少嗎?她會不知道你用了卑鄙的手段在天嘯精元消失後奪去了他的法力嗎????你為什麼會常常失控????你的眼睛,每到失控的時候都會變成漆黑一片???你以為我不說,我就不知道嗎?你以為凝香不說,凝香就猜不出來嗎????她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接受你?她為什麼會願意為你生孩子?她為什麼會在知道天嘯的死訊後遷怒於你?她為什麼生無可戀,一心求死????哥哥??你真的不明白嗎?你在她死後這樣自暴自棄,不就是因為你猜到了,卻不敢承認嗎?你還想這樣騙子騙到什麼時候?你以為你這樣,她就能活過來?就能原諒你嗎?你錯了!她死了???可她也說了,她從未怪過你???她不恨你,不怨你???她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照顧你們的孩子???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為什麼總是要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難過也讓別人不好受呢?哥哥???”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澤王捂著耳朵,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要再說了???求求你???我求求你???”那樣的痛苦,那樣的折磨,都是在她死後,才深刻的印記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卻再也無法重新選擇,無法???
娉婷搖搖頭,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改變了!就如同哥哥當日鬼迷心竅般的將天嘯的法力盡數吸取,導致天嘯死無全屍???雖然天嘯終究會死,可是他的行為,依舊讓人無法原諒!凝香將小不悔托付給自己,何嚐不是對哥哥存了一份戒備心思,擔心哥哥會一時糊塗,奪取不悔身上的那顆玄蛟精元!那顆玄蛟精元本該是在凝香身上的,她用盡生命才生下小不悔,雖然一心想要跟隨天嘯而去,卻也未嚐不是一個好母親,再死之前,也要把玄蛟精元傳給不悔,護他周全!
隻可惜???哥哥明白的太晚了!他雖然愛惜凝香,卻也知道凝香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擁有她又如何????終究是比不上天嘯的!五年了???他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城堡裏,自己不出來,也不讓人進去,我明白???他是在折磨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向凝香和天嘯懺悔吧???可是不悔呢?他長大了,他需要一個父親的陪伴和輔佐才能夠長大!有些東西,就算自己在努力,也是改變不了的!
想到小不悔那樣懂事的模樣,娉婷疲憊的臉上還是有了一絲笑意。
來到書房,看著那孩子端坐在書桌前,桌上放著一本人間的《孟子》,不悔讀書認真,尚未發覺自己的到來,搖頭晃腦,煞是可愛!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裏之城,七裏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讀到這裏,終於還是卡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