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空中繁星點點,月牙懶懶地躲在一片雲後,偷偷地望著大地上的一切。
荷塘邊,一道倩影悠悠地倚在一株柳樹旁。這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身著一襲青色長裙,腰上掛著一副鳳銜青玉佩,長發隨意地束於身後。她,名叫墨纖羽,身在豪門,卻沒有一絲大小姐的脾氣,反而多愁善感。不喜華麗的裝束,整日以素衣伴身。
聽著荷塘的蛙鳴,樹上的蟬唱,吹著陣陣涼風,令人十分舒爽。但墨纖羽沒有在意這些,反而心情愈發沉重,因為今夜,可能是與南宮朔雪相見的最後一夜了。
他,習得一身武藝,尢擅禦劍之術。他的劍法出神入化,真正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一年內,有一名普通的士兵,接連升到了護國將軍。他出身貧寒,卻有滿腔豪情。
那一年十五,墨纖羽隨父親去賞燈,在人群中,她親眼見他將一個小女孩從賊人手中救下,而他也一眼便喜歡上了她。所謂一見鍾情,二人慢慢相愛。她向父親提及此事,卻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因為他,什麼也沒有。從此他苦習劍術,又得仙人相助,習得禦劍之術,普天之下,少有敵手。他因此得到皇帝重用,聲名鵲起。隻是為來得及向墨纖羽提親,就要被緊急調往京城,保護王城,抵禦齊軍。
今夜,便是臨行前的一夜。
少女隨意把玩著手中的玉佩,目光卻投向小路盡頭,那是少年來這的必經之路。望了一陣,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去,但很快又抬起來,再低下去……
“纖羽,我來晚了。”一道白色身影如疾電般從空中直衝而下,到少女身後猛然停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那句話音還在半空,身形已近地麵。
少女有些吃驚,回頭,隻見他身著白袍,黑發用青絲係起,麵頰略顯消瘦,眉宇間透著幾分儒氣。一柄青色淩衣劍將其托起。
“朔雪,你終於來了。”語氣間透著些許欣喜之情。
“纖羽,來,我帶你在這天地遨遊一番。”南宮朔雪笑著說道。墨纖羽微笑著點了點頭,拉住他的手,登上了劍。
二人坐於劍上,懸停在半空。俯視大地,見萬家燈火點綴著寬厚的大地。
墨纖羽垂下眼眸,問:“朔雪,此次進京,何時能歸?”南宮朔雪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用手撫摸著少女背後的長發,微笑著說:“不清楚,少則幾月,多則數年。纖羽,答應我,等著我。待我歸家,便將你風風光光地迎進我南宮家的大門。”
墨纖羽笑了,有了這句話,足矣。
南宮朔雪遞給墨纖羽一塊虎頭狀的令牌,說:“這塊通行符你拿著。若有什麼事,便來京城找我,這塊令牌在手,無人敢攔你。”
墨纖羽接過,仔細看了一陣,而後小心地放入懷中。接著摸索出一串劍穗,送給南宮朔雪。隻見上麵織入了一塊精致的寶玉,還泛著悠悠的紫光。
“朔雪,這是我親自為你做的。這塊玉是爹爹從西域買回來的,據說可以通靈,能保其主平安。朔雪,你出征打仗,凶險非常,帶著它,祈祈福也好。”
南宮朔雪將劍穗握在手中,笑著道:“纖羽的好意,我收下了。”
一柄劍,兩道人影,含情脈脈,久久不忍離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幽深的小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南宮朔雪故意出發的這麼早,隻是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停下馬,望著路旁的墨纖羽。
“朔雪……”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二人沉默了好一陣,南宮朔雪開口:“等我……”然後立馬揚鞭,向前方疾馳而去,隻留下身後一陣黃塵……
拭去眼角的淚花,墨纖羽正欲歸去忽聽得身後噠噠的馬蹄聲。心中一陣驚喜,回頭看時,卻是一副陌生的麵孔。
馬行至她身旁停下,馬上的男子開口詢問:“這位姑娘,敢問墨家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