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島求生(1 / 2)

雲海之上,黃昏總是來得比較晚。

一架客機從遠處航行而來,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天空的寂靜,一側的舷窗映著落日的餘暉,反射出炫目的光。

飛機飛得很平穩,雖然是在平流層底部,氣流總是相對穩定的,不過也足可以看出駕駛員高超的水準。

然而,就在下一瞬,寂靜在這片天地突兀地重回——飛機的引擎同時停止了運轉,飛機依靠之前獲得的抬升力量滑翔了一段距離後,時間似乎停止了一刻,然後,整架飛機以平拋的姿態迅速跌進了對流層。

下方數千米,蒼茫的大海展開了懷抱,似乎在迎接一場終極的回歸。

轟然巨響中,一團火光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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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排空,狂風卷集。

墨綠色的海浪接天般翻滾而來,拍打在礁石上發出憤怒的聲響。

雖是末日樣的景象,卻也別具一番驚心動魄的壯美。

然而此時此刻,有幸將這一幅盛景飽覽無餘的某個渺小身軀卻全無看客的恬淡之心。

海上的風雨就像吃壞了肚子之後的排泄物一樣轉眼即至,除了以怨婦守空閣的心情和潑婦罵街的速度打點“戰略物資”,陸晨分不出半分閑情去對這說來就來完全一幅霸王硬上弓姿態的鬼天氣多做評論。

如果此時在這座無名海島上方開啟上帝視角,可以看到這是一片金黃色的海灘,兩側沿著海岸線蔓延出三四公裏,又被聳立的礁石阻隔。高潮線上錯落著高高低低的各類植物,幾棵茂盛的樹木間有一個用樹枝搭建的簡陋三角帳篷,上麵覆蓋著一層看似橡膠材質的東西作為棚頂。

一個小小的身影這會兒正穿行於帳篷前後,手忙腳亂地抱起一些東西,再快速運送到不遠處礁石群下的一個天然凹陷的石穴裏。

“剛用幹椰殼搓出的引火物和新收集的幹草枯枝都要搬到‘一號庇護所’遮蓋好,還要留些地方給樹菌做成的‘火折子’,鑽木取火這種事沒做過之前很難體會其中的痛苦,廢了幾百萬腦細胞才找到這麼一個保留火種的方法,萬一被老天爺一泡尿給澆滅了那就太感人了!”陸晨一邊忙活,一邊還不忘絮絮叨叨給自己找點消遣。

三角帳篷旁搭著一個低矮的木架,上麵有三根竹枝串著一條條已經熏製了兩天的鯊魚肉,這是陸晨現階段主要的口糧,同樣不容有失。

耐著略覺燙手的熱度,陸晨飛快地一手一根竹枝衝回石穴,隨手扔在幹草堆上,轉頭想繼續搶救剩下的一串魚肉時,豆大的雨點已伴著狂風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臥槽,早知道先搬魚肉了!”被風雨摧散的餘煙裏,落湯雞一般的陸晨有點傻眼:“烘幹你費我那麼大力氣,你丫咋說濕身就濕身了呢?”

吐槽歸吐槽,鬱悶歸鬱悶,即成事實不會因為怨念有所改變,這是陸晨在這幾天裏最切身的體會。

頂著風雨最後查看了一下用來蓄水的各種工具,確認足夠牢靠,這才一邊露天淋浴一邊走回石穴。拉上“門簾”的這一刻,無邊黑暗瞬間降臨。

風雨正緊,簡單的遮蔽措施並不能完全隔絕侵襲。閃電在雲層間暴躁地遊走著,不時透過石穴入口閃現,映得石***一片光怪陸離。

石穴不大,隻有四五平米,又處於這處柱狀礁石的背風麵,回旋過來的風雨被削弱了大部分力量,不再那麼讓人心悸,對於地利這一條有上佳的體現。

尤其在這樣一個個體顯得無比渺小的時刻,更是給予陸晨極為真實厚重的安全感。

被淋濕的身體漸漸變得幹燥起來,一絲涼意也隨之而來。陸晨忙從角落的雙肩背包裏翻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孤身陷在這種鬼地方,萬一著涼生病了恐怕離找馬克思和燕妮鬥地主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將洞穴右邊的幹草和枯樹枝鋪平,這便是今晚的床。洞穴的左邊,十幾塊樹菌閃著微弱的火光,也給這個狹小的石穴提供了一些熱度。然而陸晨是不肯靠它們太近的,星星之火尚可燎原,萬一睡著睡著就被點天燈了,且不論烤全人賣相和味道如何,僅以這種死法的壯烈程度而言,也是陸晨想都不敢多想的。

把背包放在腦後做枕,隨手扯了一塊鯊魚肉放在嘴裏咀嚼著,這幾日來的一幕幕又在陸晨的腦海中翻湧開來。

這是陸晨流落無名海島的第七天。

陸晨曾仔細思考過自己何以會出現在這裏而自己乘坐的飛機以及同乘旅人卻不見蹤影,並列舉了如下可能:第一,也許是自己在飛機上睡覺打呼嚕太吵,所以被扔下來了;第二,可能是自己太疲憊又宿醉難醒,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夢;第三,飛機碰到UFO,外星人把自己抓來做實驗;第四,飛機出了狀況,所以墜機了,最終成功迫降在海上。

陸晨認為很明顯最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隨他一起漂流到海島上的應急滑梯應該可以說明一些問題。蘇醒當天體力稍稍恢複以後,陸晨把應急滑梯也拖到了沙灘上,指望著靠它帶自己回到海上尋求救援。然而在應急滑梯底麵發現的幾個條狀開口卻讓這個期望頓時破滅了,應該是在穿過拍岸浪時被海平麵下的鋒利珊瑚礁劃破的。不過陸晨意外發現了一塊金屬,看起來似乎是機體某個部分的碎片。由此判斷,飛機最後應該還是爆炸了,也許就是這場爆炸導致自己暈厥,並與其它人失散。